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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惨白的脸上有着熟悉的痛楚,时间对明-而言似又回到了过去——那个寒风刺骨的深夜、那个垂危的发妻

    临终前,她挂念的仍是分离的女儿,嘱咐的还是对他的期盼,期盼他能让夜衣就这么在外翱翔,免于承受终日朝不保夕的恐惧。

    不忍她有所牵挂的离开,他说了此生唯一的谎言,允了她的要求,妻子当时无憾的笑容,成了他永难忘怀的记忆,那是自从夜衣离开他们夫妇俩,她唯一不具哀愁的笑,如是珍贵。

    “夜衣是个体贴人的孩子,为了不让父亲挂心,她会没事的。”站在明-身边,与他相交多年的浦义安慰着。

    望着女儿,明-笑意彰显苍老,有丝苦涩“她的确是个体贴的孩子从不曾让我失望,亦不曾埋怨过我对她的严厉,总忍着苦痛,只为我加附在她身上的明家使命。”

    身为明家人当是如何,身为明家人不当如何,这是她年幼时,他最常对她说的话,从没有半句嘘寒问暖,有的全是疾言厉色。

    听老一辈的人说,子女是生来向父母讨债的,但,他的孩子夜衣,似是生来还债的

    何时能偿清?偿清之时是否同为命丧之际?明-不禁疑问着。

    浦义明白老友的伤悲,拍了拍他的肩,叹着气走出门外。

    “义父,-叔可还好?”见浦义忧心忡忡的走出,靳该隐一个箭步上前询问。

    “再好也有个限。”以常人来论,明-的反应算是坚强了,但总是血脉相连的骨肉,能不担忧吗?“你-叔年纪大了,别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,你能帮得上忙的就尽力去做,懂吗?”

    论年岁,浦义虚长明-不少,两人称得上是忘年之交,如今夜衣出了事,他的关心自是理所当然。

    “飓风已奉命出发多日,相信不会空手而返。”算算时日,他也该回来要无意外的话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点点头,浦义转身欲离去。

    “义父。”蓦地,靳该隐唤了声,见他身影缓缓回过,他开口便问:“倘若有日忠孝无法两全,应当如何抉择?”

    凝视着这一手带大的孩子,浦义难掩骄傲“自你九岁跟我进入唐门,我便教你凡事皆得深思熟虑,绝不能瞻前不顾后,一旦做了决定,便无后悔的权利,你可知这是为何?”

    “身为谋判必然得为唐门算计,凡事想得透彻、夺得先机,才可为其谋福,反之,则会招至祸种,义父所教之事,唯有四字,效命唐门。”

    浦义露出欣慰的笑容,早在第一眼见着他时,便了然这孩子最终将不枉他一番苦心。“现在,你心中可有了答案?”

    “该隐知道应当如何了,多谢义父。”为唐门卖命、为唐门效力,这就是不辜负他养育之恩的最好回报。

    就在阎似狂离开摩纳哥境内的前一晚,他下榻的饭店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,但从他神情看去,像是早有预料般,全无半点意外。

    那些他曾经最为熟悉的面孔,而今对着与他正眼照面,为首的,是他们霸气不减的头儿,冷天。

    连招呼声都省下了,阎似狂视若无睹的收拾行装,就在他打开衣橱时,里头出现令人讶异的景象。

    一个满身污泥的女娃儿,骨瘦如柴,双手被人反绑,说出的话因嘴里塞着碎布而显得含糊不清,不过,由她双瞳窜出的火光,几乎是要将人焚身至死的样子看来,想也不会是什么顺耳的话。

    他挑着眉“这算什么,临别赠礼?”

    “换取夜衣性命的筹码。”没有多余的赘言,冷天-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。

    “筹码?一个乳臭未干,抱来暖床都嫌骨头疼的小表?”

    “如果,你想夜半遭人毒死在床,在你眼前的黑苗蛊王传人,会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。”

    神情一凛,阎似狂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,猛地抽走她口中的破布。

    小嘴瞬间得到释放,女娃见机不可失,破口就是句秽言“你这狗娘养的”

    而阎似狂丝毫不在意她的话,自胸前拿出精巧的瓷瓶,去盖后直喂入她口中,确定瓶中的粉沫溶于舌间,才松手将原先的破布塞回那张不放弃嚷声叫骂的小嘴中。

    步疾风见状不禁有些好奇“你喂她吃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三氧化二砷,俗称砒霜。”等着女娃的反应,阎似狂淡淡的答。

    “砒霜!那应该会死人的吧?”

    “她要真是蛊王传人,这点的砒霜还要不了她的命。”是不是黑苗蛊王的传人,很快便能见真章。

    随着分秒过去,那女娃仍是怒瞠着在场的每一个人,恨不得抽去他们筋骨,尤其是这想她暖床、胆敢喂她毒药的人。

    眸子燃起许久不见的光芒,阎似狂道:“这买卖成交!”

    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,冷天-连日紧绷的眉头,也在此刻舒缓了开。

    纯黑的咖啡上浮了层金黄色的泡-,其散发的香气令人难以抗拒,几乎是在这香味的诱引下,明夜衣逐渐苏醒过来。

    近日,在阎似狂的用药下,她身体康复得快,并不因延宕解毒时机而造成体内的伤害,纵使她认为已无大碍,但冷天-的一句话,她仍是于卧榻内休养得多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

    将刚命人煮好的咖啡置于床头旁的矮柜上,冷天-极其自然的坐在她身旁,而她也腾出床上的空间,让他挤进这不算大的小床中。这是几日来,他们共有的默契,俩人总这么依偎在狭窄的空间。

    关起她房间的那扇门,好似外头的世界与他们皆无关,就连唐门内正为即将迎进的新主母而忙进忙出,也都无法将其热闹的气氛闯入这儿的静谧。

    说是无心告知也好、是刻意隐瞒也罢,冷天-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与克莱儿的婚期将近,但身为堂主的她,又岂会不知帮中的事,何况,还是这等大事。

    “好香的咖啡。”闭上眼,她漾开嘴角的笑容,令人目光不舍移开。

    那样的笑意像是再无所求,自内心深深的感到满足。

    好长一段时间,冷天-就这么看着她笑,见她睁开眼,目光似在询问,才道:“傻瓜,一壶咖啡罢了,有必要如此开心?”

    很早以前,他便发现夜衣爱极了咖啡的香味,令他始终不明白的是,仅此而已,她为何能显得如此开怀?

    “看似不起眼的豆子,经烘焙后能释放如此的香味,这难道不值得让人为它着迷吗?”明夜衣不觉有异的说。

    冷天-嗤笑“我不觉得。”

    尽管咖啡的口感皆不同,在他喝来都嫌苦涩,会命人送上,为的只是见她沉醉其中的微笑,事实上,那些煮好的咖啡最终多是经由水槽排放到污水场,从不见他饮上一口。

    “你似乎不喜欢,但又为何”话说到一半,她像是明白了,便幽幽地道:“商朝时,周幽王以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取褒姒一笑,而你,又何必呢?”她不是绝色的宠妃,只是个护主的下属,他没必要这么做的。

    冷天-不在乎的笑,张开的臂膀自后方紧紧将她拥着,唇也不安份地熨贴在她颈间“周幽王因此失信于诸侯间,最终招致灭亡,相形之下,我为你做的却是这么的微不足道。”

    微不足道?不,对她而言,这已经足够了,甚至还过份得多,让她无法承担这些的好。

    她轻叹“暴殄天物总是不好,日后恐怕会遭天谴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相信鬼神之说?”挑着眉,他问。

    “以后还是别这样,我会怕|”

    罪孽落于她身上,她可以不信,只因她不在乎,但若有一点危及到他,她便成为虔诚的信徒,怕的,是他会受到上天的惩罚。

    霍地,冷天-将一旁的咖啡端了起,也不管那壶咖啡是否烫嘴、是否伤胃,便全数灌进自己的嘴里,直到涓滴不剩。

    “这样,就无所顾忌了。”他咧嘴笑着,笑中有狂亦为癫,仿佛在说,这就是对她的爱。

    明夜衣的心瞬间紧揪着。她的原意并非如此,她只是个护卫,不值得他这么对待的,不值得啊没看出她神色的怪异,他问道:“夜衣,你是否爱上了我?”

    凝视他许久,明夜衣只能缓缓地摇头。

    “是不敢、不能,还是不爱?”捧起她的脸,他深深的看着,想确定她的答案是否违心。

    “夜衣只知这条命永远都是冷爵的。”

    “有天,你会承认的。”

    吻上她的唇,他翻身覆盖她,褪去彼此的衣衫与她交缠着

    即使今日的她仍因有所顾虑而不愿承认,但他相信,有天她会说的,因为她的身体已诚实的告诉他了——

    她爱他,正如他爱她一般,是无庸置疑的。

    唐门门主的婚事何其重大,眼看婚期将至,门内堂主皆自各地赶来,是为主子祝贺,亦怕婚礼之时,别门他帮会视此为仇杀火拚的绝佳时机,因此,不敢有半点松懈的提高戒备。

    婚礼前一日,身为昔日堂主的明-亲自向冷老爷子讨份差事,为婚礼场地做最后的视察,以防其不备。

    当然,依职责所在,明夜衣亦是不可免去。

    两代明心堂堂主,皆为护主之先驱,难得同时出此任务,旁人看来,日后必为门中津津乐道之话题。

    随着视察已告一段落,折返唐门途中时,明-要手下先行将车开回,父女俩则循着蜿蜓的道路徒步走着。四周皆为林木,显见人影,他们偶尔的对谈,成了宁静中唯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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