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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iquge2.com,铁柱云旗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想必被白霞诱骗出手,这时又猜测白霞必定要出口答应,更加留心去听。

    但过了片刻,白霞仍然没有答话。忽地一个阴森好险的声音响起来,叫道:“路公一片好意,要助你取得掌门之位,哼,哼,其实以我们现下掌握的证据,若果要加害于你,管教你身败名裂,无颜再见同门。敝上的意思,不过是上体天意,不想将武当一派覆灭,因此设法捧你当上掌门,不致与本宫为敌而已!你还作态拿捏些什么?这倒教我滕某人大是不明白了”

    赵岳枫听到这人话声,立刻就认出正是那一身鬼火的北邙幽灵滕圭。心想此人出言硬迫,赖珞却用软功,白霞道人在这时威迫利诱之下,加上利欲熏心,一定只好答应啦!

    自霞道人仍然没有做声,滕圭冷冷道:“好哇,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,珞公我们走吧,索性把武当一派全部歼灭,他不肯当那掌门,别的人也别想当得成!但是教他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”

    黑煞手赖珞面上表情毫无变化,抬头望一望天边的一轮西沉红日,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巨大信封,上前交给白霞道人,缓缓道:“滕兄一时愤激之言,真人不必放在心上!这儿一点物件特地交还真人,还请真人多加珍重,在下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一抱拳,不等白霞道人说话,径自带着北郎幽灵滕圭腾身跃走,那北邙幽灵滕圭不久以前被峨嵋派的凌霄道姑斩断一只左手,此刻已成独臂之人,但纵身而起之际,矫健如故。

    白霞道人呆呆站了一会儿,这才如梦初醒,低头看看那个大信封,面上并无字迹,当即拆开一看,竟是十来封书信,封皮笺纸全部皆在。他一眼就认出这十余封信都是自己笔迹,乃是数年以来与那铁柱宫四奇之一的玉轴书生来往函件。他自然记得函中屡次提及窃谋掌门之位的事。原来自霞道人五年前曾经下山行道,就在被时识得了这玉轴书生房中。那玉轴书生名震武林,若论声望武功,无一不在白霞之上,同时此人虽是黑道之雄,却没有大好大恶之名,只不过出手较辣,行事不大讲究正派规矩而已。是以白霞道人虽是名门高弟,与他论交仍无不可。玉轴书生曲意结纳之下,互成心腹。其后白霞道人又因玉轴书生之故,认识了武官主。白霞一见之下,情难自禁,经过多日交游,白霞道人更是倾倒,其后回山,仍然念念不忘。

    情字一关,原是千古第一魔障,白震道人如何努力修持,都不能驱去心头倩影。事情拖到两年以前,武官主亲自上山找他,与他秘密见面,时时漫游于山高云深之处,虽然两人之间不及于乱,但白霞道人已不能自持,日益憔悴,后来又遇见玉轴书生,他便向玉轴书生吐露心曲,愿意还俗与武官主论婚嫁。玉轴书生回去传达此意之后,告诉他说武官主要他成为一派掌门,始能委身下嫁。当下白霞道人便与玉轴书生讨论这个问题,有时不能见面,便修书往复。初时白霞认为当了掌门之后,怎能再论嫁娶,后来武官主说是只要他当过掌门,再辞迟下来,回复自由之身,便可离开武当到别的名山胜地潜修,其是即可遂双飞双宿之愿,白霞且亦不须脱出玄门。

    于是白霞又与玉轴书生讨论图谋掌门之事。但其时一则白木真人未曾去世,二则武当门中尚有另一位同辈高手白石真人,这白石真人虽然是另一位师伯弟子,不能传承掌门之位,但有他在观一日,白霞就毫无机会。

    就在书信往还之时,玉轴书生还引荐了一个姓雷的武林好手投入武当,以作他日行事臂助。白霞道人却甚工心计,暗中另行罗致了好些心腹党羽。前数日第一次率众人秘府搜索赵岳枫单水仙踪迹,便有这个姓雷的道人在内。

    而就在铁柱宫大获全胜,白石真人丧命阴风崖上之后不久,玉轴书生便已透过雷道人要他依计跃登掌门之位,说明他当了武当掌门之后,不须他为铁柱宫出力,只要不出头联合其余三门四派就行了!白霞道人自然应允,他原以为只须白石真人去世,这掌门之位就多半落在自己肩上,哪知后来却落在师兄白沙道人头上,因此必须设法除去白沙,才当得成掌门人。自从雷道人屡屡献计,武官主又率人赶到,准备暗中相助,此事遂变成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之势了!

    白霞道人为此事处心积虑了不少时间,奇怪的是事到临头之时,那二十余年修持之功忽然发生作用,竟然不忍师门含垢,杀害师兄,这件事原是与赵岳枫上山之事一同发生,白霞五内惶惶,忽而天良理智占胜,忽而私欲情缘抬头,直到那一日在秘府中印录了本门许多心法,彻夜勤修之下,忽然心魔消退,道力大增,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沉沦堕劫,于是先率手下党羽暗暗杀死雷道人,秘密埋掉。

    说到刚才与黑煞手赖珞,听得幽灵滕圭会晤之时,被他们威迫利诱软硬兼施之下,仍然尚能坚持,只是心中惶恐,生怕一旦以往的书信公开之后,当真要身败名裂,这还不打紧,最可虑的是当今掌门白沙师兄为人浮躁少智,如果没有了自己为他筹谋计划,只怕不消多久,武当一派被敌人完全消灭!

    现在他看看手中书信,心中翻腾起各种滋味,首先想到这些证据回到手中,已可免去身败名裂之危。接着,怀疑对方何以肯将这些铁证交还与自己?莫非是另有奇谋毒计不成?

    他心乱如麻,一味沉思,赵岳枫已经从草堆中伸出头颅,他也没有发觉。赵岳枫好不容易真真正正见到大光,但见这百余丈高的山巅之上,竟是一片亩许大的平坦旷场,白霞道人怔怔地站在两丈之外,手中捏着一叠信函。在他身后却是一轮落日,照耀出满天露彩,衬托起那个白皙挺俊,星衣羽冠的白霞道人,当真有飘飘出尘之致。

    他本要大叫一声,以抒心中波动之情,可是一则已知道白霞道人与敌人有了勾搭,二则他面色十分奇特,不知正考虑什么,心想还是不要让他发觉自己出困为是,当下缩低一点,屏息以观。

    白霞道人拿起那一叠书信阅看,忽见其中一个封皮上题有字迹,细一看时,先是一行墨字,批着拟请收存秘库,以供翌日之用,下面签着玉轴书生之名。

    接着在隔壁有一行朱笔字迹乃是簪花小字,写着的是该件拟送还白霞道人,下面签着武香君三字,还注有日期,竟是一个月以前的日子。

    白霞心灵大震,想道:“武香君姑娘居然批注此件交还与我,可见她心中对我情份甚深”再看前面玉轴书生房仲批写的日期,却是半年以前之事。

    在武香君未字之后,另有数行批注,也是用朱笔所题,字迹写得龙飞凤舞,力透背纸。

    白霞看时,上面写着:“准予所擞,着即交回该件,彼虽不允依计而行,亦毋得借口不还。”下面签着武阳公三个草字,日期比武香君所批迟了数日。

    白霞双手微微发抖,心中波涛起伏,忖道:“由此可见得武香君的确要我当上掌门之位,以遂双飞之约,其实并无对我加以利用之意,不然的话,他们单单用这封书信,再三威迫,我也只好就犯了!她手下之人自然不知道她的真正心意,以为对我有所利用,所以我不允依计而行,便即愤愤而去

    他心中充满了柔情,赵岳枫远远望去,只见他神采迫人,俊逸超群。心中忽然觉得这个道人实在有一派掌门人的丰采风度,但若是他以诡谋毒计取得掌门之位,却不免遭遇悲哀下场,首先自己就放不过他。

    白霞呆想了一会儿,将所有信件都撕得粉碎,只留下那个有批注的封皮放在怀中,接着仰天长叹一声,负手低头徘徊了一阵,便跌坐在地上,默运玄功,过了片刻,灵台之间一片清澈,理智大盛,想起这等背拳师门,篡谋名位之举纵是天下之人尽皆不知,但天地鬼神却洞鉴此事,再者良心道义上也交代不过去,总是不能做得,心意一决,登时十分安乐,只有阵倜枨佣绦绕胸臆。

    赵岳枫实在等得不耐烦,伸出头颅,四下张望,看看可有悄然走开之法。

    但见在那白霞道人对面十余丈之处,竖着一座钟楼,那口巨钟极是庞大,那钟架乃是两根高耸石柱,已略略倾侧。鸣钟的绳子垂向斜倾的那一面,伸入地下之内。赵岳枫一看便记起那秘府死门外面的活室中,武当前辈掌门曾留言说明角落有个钢环,误人之人如有悔悟之心,可拉动钢环,山巍上巨钟即鸣,现下这个巨钟下面的绳子直投入地,自是垂落那活室之中。

    却有一点令他略感疑惑的便是那个巨钟似乎斜倾度甚大,不知是何缘故?

    他又等了好一会儿,日已西沉,暮色四合,但那白霞道人依然盘膝跃坐,毫无离开之意。赵岳枫正自不耐,突然远处传来一声低啸,接着一道人影电掣奔到,赵岳枫远远望去,已认出来人正是黑煞手赖珞去而复转,心中暗叫一声惭愧,小心缩低一点。

    白霞道人没有站起身,朗声道:“赖施主再度光临,有何见教?”

    他的话声清朗之中,暗蕴一种震耳的劲道,赵岳枫心中一惊,忖道:“这白霞本来功力有限,怎的忽然如此高明?”

    黑煞手赖珞停在他身前,面上也白霞出讶色,道:“区区才落山下,便即接到另一命令,是以再次冒渎真人!”白霞道人稽首道:“赖施主好说了,如有见教,贫道这厢恭听!”

    黑煞手赖珞道:“宫主传令着区区转奉真人,说是关于两年前奉命混入贵派的雷姓弟兄,虽是已遭真人处决,敝人命不拟追究,以存香火之情!”说罢不待对方答话,一径转身驰走。

    白霞道人心中波涛起伏,一方面感激美人恩重,处处曲予庇荫,一方面又因运功之后,灵台清澈,对这等叛师逆道之事,觉得实不可为!当下心中两个矛盾的念头冲激排荡,掀起排空澜涛。

    赵岳枫是见过武官主的人,初时还知道她仗恃父亲威势以及一身承传武功,慑服群雄。

    但现下耳听目睹那武官主的种种安排,无一不深具攻心之妙,不由得暗暗佩服,这才知道武官主能代她父亲率领群雄,果然智勇双全,不比寻常巾帼。

    他一面忖思,一面缓缓升出洞口之外,白霞道人这时已潜运内功,镇伏心灵中的万丈波涛,正在静参玄门妙谤之际,忽然听出异响。当下精神一振,忖道:“赖珞等人已经退下,其势没有重行潜回之理。况且此人近在两丈左右,除了她,谁有这等精妙武功?”他一想起武官主的姿容风采,立时心血上涌,情思赐转,缓缓站起身子,道:“是哪一位高人驾到?

    还请现身一谈如何?”

    赵岳枫吃一惊,但接着已想到这道人大有篡谋掌门大位之意,如果能事先予以警告,也许他不敢轻举妄动,于是一跃而出,落在白霞道人身前一丈之处。

    白霞道人双目炯炯,打量来人一眼,心中又是惊讶,又是失望,在暮色之中,只见来人衣衫破损,面上血迹斑斑,头发散乱,竟不知是何等人物,随即想到此人不知业已潜伺一侧有多久工夫,若是早就伏在一边,早先与黑煞手赖珞等人的一番情景,岂不是尽入此人眼中?

    他原是智谋出众,城府深沉之人,心念一转,已想出四五种应付之法。当下缓缓道:

    “尊驾一身本事教贫道好生佩服,若不是贫道正好打坐运功,心灵极静之际个方始听到些微声响。不鳞的话,尊驾再潜隐多时,贫道仍难察觉,言之不免有愧!”

    赵岳枫见他彬彬有礼,似乎当真十分佩服自己,忽然觉得此人气度宽宏,实在应该登上掌门之位。当下拱手答道:“道长好说了,像道长这等胸襟气度,在下也佩服得紧!”

    他这话原是衷心之言,但白霞听人耳中,却以为此人乃是讥讽他通敌之事,心中杀机更盛,但仍然不露丝毫神色,微微一笑道:“尊驾口音好生耳熟,似是曾经接晤过”上前数步,又道:“尊驾深入敝荒岭之上,行迹虽略有可怪之处,但口气间却似友非敌,贫道羡仰高明,有意请教三招两式,或可惜此窥出尊驾来历。”

    赵岳枫正要推辞动手之举,但白霞面含笑容,又迫前一步,左手衣袖轻挥,袖沿疾扫而至,挟着一阵强烈暗劲,功力不凡。赵岳枫迫不得已举掌一拍一推,化解了这一袖袭来的内力。但一接之下,已感觉出对方袖上真力强猛劲韧非常,源源而至,若不是识得武当九转玄功奥旨秘诀,这一拍一推之间,将他的内力迫了回去,实在不易招架。不由得暗暗惊讶,暗忖这白霞道人原本功力有限,怎的数日之间,竟尔突飞猛进至于此?

    白霞道人察觉敌人功力远出意料之外,这时已保持不住那种雍容的伪装,面色大变,锵的一声,掣出背上长剑,分心搠去,口中同时喝道:“贫道再用剑招领教高明”

    只见他剑势去处,似慢实快,寓神奇于平淡之中,看去虽然直指前心,其实剑尖飘摇,大是难以捉摸。

    赵岳枫又吃一惊,心想这道人不知有什么古怪,数日不见,武功竟自精进如许,这一剑火候十足,招数奇奥,哪里是他数日前使得出来?当下转身倒退寻丈,谁知青光闪闪,仍然不离他前心要害。原来那白霞道人这一剑的招数竟是料定对方必定后退,是以早就蓄势待发;赵岳枫退时,他已抢先一线迫上去,故此剑尖离他心口要害的距离只有缩短而没有拉长。

    赵岳枫百般无奈之下,左手向长剑抓去,右手平掌直劈敌人小腹,掌势才发,劲凤己自如山涌出,激荡起一片波涛冲拍之声。

    他这一招真真假假,奇诡绝伦,却是他自行创出的应敌救危招数。原来他这一掌劈出,暗含达摩神功,这股力道,只要是血肉之躯绝难抵挡,乃是以攻作守之意,另一只左手运足阴劲,准备一把抓住敌人剑尖之时,借势带开,纵是因此断去几只手指,也胜似心口之上添个窟窿。但这一抓却是虚招,目的只是威胁敌人不可存着同归于尽之心。

    白霞道人嘿一声,人随剑起,忽地向半空飞上,接着化为一道青森森的匹练,电掣下击。

    赵岳枫这时不敢有丝毫托大,一面闪避,一面发掌连环猛劈。他掌力之中含蕴有达摩神功,声势猛恶绝伦,发出一种奇异凤响。白霞道人虽然不曾领教过少林无上心法达摩神功,但却是名门高手,自是识货之人,不敢硬拼,当下施展出一路剑法,脚踏九宫方位,身法迅速如风,每踏一步,手中长剑就刺出三剑之多,霎时之间,那层层剑光布成一面剑网,四方八面围绕着赵岳枫,端的又是狠辣又是神奇。

    赵岳枫全仗掌力中含蕴着达摩神功,追得对方空自剑光如潮,却攻不入三尺以内。弹指工夫已拆斗了十二招之多,但觉对方剑法虽是极尽奇幻变化,绵密神速的能事,但每一剑都坦坦荡荡,正大光明,毫无诡奇之感,心中极是佩服,暗忖武当派不愧是天下四大剑派之首,才有这等变化深奥的正派剑法。

    白霞道人连攻十二招之后,第十三招忽见迟滞,赵岳枫直到这时才好不容易找到对方剑法上的破绽,不暇寻思,右手突然伸人剑光之内,五指一合,已扣住他腕脉部位。这一招正是生死擒拿十三手之一,果然有鬼神莫测之妙。白霞道人但觉半边身子一麻,却反而双眼圆瞪,原来他已从赵岳枫这一招之守认出了他是什么人。

    赵岳枫轻轻一送,五指松开,白霞道人噔噔噔连退四五步,接着木然直立,面上变颜变色,一望而知他心中思潮正自剧烈起伏。

    赵岳枫这时也拿不定主意,只因白霞道人明明是武当派败类,若是此刻下手将他杀死,最是直捷了当不过,得手之后,只须找个僻隐之处将尸首一埋,武当派从此少了一个叛徒,永远也无人知晓。

    但他到底不是惯于这等鬼祟勾当之人,忽又忖道:“这道人虽是该死,可是他自有门规处罚,只要我见到白沙道长,言明此事,总能查得出他反叛恶迹,况且,也许他能改过自新,不肯让对头所用也未可知。”

    此念一生,登时决定不下毒手,正要开口,白霞道长已道:“赵兄武功好生高强,贫道十分佩服。”

    赵岳枫道:“道兄好说了。”白霞道人并不询问他入了秘府之后经过,道:“贫道自从得罪赵兄之后,好生时时不安,目下贫道面临生死关头,正自难以解决,还望赵兄有意教我!”

    赵岳枫怔一怔,心想这白霞倒也坦白,既是坦诚下问,理应掬诚回答。当下道:“道兄心事有何难以解决之处?但须心意坚毅,毋忘师门思德期许。纵有小人进谗,妖邪盘惑,尽数置之不理便是!”白霞道人瞿然道:“毋忘师门恩德期许,赵兄一言点破贫道迷津,感激之至。”他的面色语气中都流露出真诚感激之意,赵岳枫心中暗暗欣喜,道:“道兄如能坚贞自持,往日之事皆可一笔勾销,现下就烦请道兄引见贵派掌门。”

    白霞道人毫不迟疑,道:“贫道理应引领赵兄前往”说到此处,忽地注口,眼中闪现为难之色。接着道:“只是目下强敌压境,敝派上下都加急备敌,由今日清晨开开始,掌门师兄白沙及贫道都各自觅地苦修五日。白沙师兄想在这五日闭关练成先师所传的一种功夫,敝派四长老均作他护法,现在只怕见他不着。”

    赵岳枫哦了一声,白霞又接着道:“贫道则研究本门失传已久的大九宫飞云掣电二十剑,现下已悟通十二剑,如果赵兄俯允赐助的话,敢请屈驾两三日为贫道护法,以免对头们又派人前来挑衅”

    这番话入情入理,赵岳枫暗想目下既是见不到掌门白沙道长,则放出单水仙和老掸师之事一时尚难解决,左右都要等候几日,就权充护法又有何妨?于是一口应承,白霞道人大喜稽首道:“贫道幸蒙赵兄慨允护法数日,高谊隆情,日后再图报答!”赵岳枫连忙谦逊几句,白霞道人这时才动问他何以忽然至此地现身之故。赵岳枫便将自己从投粮小洞逃出的一番经历说出,却隐起少林云和禅师也在底下的一段秘密。

    白霞道人不久就开始跃坐运功,凝神默思。赵岳枫坐在一旁,也暗暗练功运气。那白霞道人间或跳起身取剑比划,赵岳枫总是尽力避开不看。

    如此过了两日,第三日赵岳枫渐渐沉不住气,腹中也感到十分饥饿。自霞道人已经悟出十招,但决计不能有毫厘之差,否则谬以千里,别说要伤敌制胜,只怕连自己性命也得葬送敌手。

    赵岳枫虽是不去看他比划,但无意中见到一次,姿式深印心中,不知不觉潜思起这一招来。他的功力比白霞道人深厚得多,不费多久工夫就悟出这一剑的奥妙奇效,但过了大半天,发觉那白霞道人每次跳起身都仍然比划这一招,心中大感不耐。但又不便出言指点。到了下午时分,忍不住起身在山巅上随意溜达。不知不觉走到巨钟石架后面,看了一会儿,又转以巨钟倾斜的那一面,当走到巨钟底下,忽然脚下一软,身子向下沉跌,心中斗然一惊,紧接名怒气填胸。

    原来在这瞬息之间,赵岳枫已发觉敢情是踏在陷阱之上,是以向下沉跌,同时也醒悟那白霞道人哪里是真心悔悟,诚心请他护法?其实只是在此地拖延时间,教他自行踏上陷阱而已,故一惊之后,接着怒气填膺。

    以他目下这一身精湛功力,这等陷阱是难不住他。这时吸一口真气,双臂一振,身形只堕下了三尺左右,便自停住下堕之势,正待向上拔去,蓦然一道银虹电射而至,发出锐烈的破空之声。

    赵岳枫又气又恨,头颅一例,反手抄处,已让过剑锋,抄住剑柄。但这一身形又向下跌堕。赵岳枫丹田真气一转,身形又向上冒起。风声乍响,两块拳头大的石头袭到,猛击他脑后及肋下大穴要害,赵岳枫从石头破空之声听出力道绝强,挨上一下的话,如果不以全力护身,必受重伤无疑,若是运足全身功夫封住要害,则仍然不免要跌堕下去。

    这时他当真气得须发皆竖,大喝一声,长剑一挥,银虹闪处,铮铮两声,两块石头都被他一剑劈飞老远。而他的身形也就急坠下去,赵岳枫保持住丹田那口真气,暂不发动,闪眼四看,只见四周皆是光滑石壁,竟是一个大约两丈余宽的石窟。

    他坠下二十余丈之后,已经明白这个石壁洞窟就是直通秘府内那个活室的圆洞,心想好不容易从投粮秘洞中逃出,只在山巅上白坐了三日,结果又掉回秘府之内,真是可气可恨。

    当下又想到这个圆洞少说也有百余丈之高,若是一直挥下去,就算是铁打金刚,也得挥个稀烂,连忙提气轻身,一面挥刨向洞壁戳去,叮的一响,剑尖戳在洞壁之上,下坠之势立刻减缓了许多。他换一口真气,等到下坠了二三十丈,势子太猛之时,又挥剑向石壁点去,划出一溜火星,下坠之势又缓慢了许多。

    如此片刻之间,便已下坠到地,放眼一看,谁说不是那死门外面的活室。这刻那两道死门紧紧闭住,与义妹单水仙只是一门之隔,却无法可通消息。仰头上望,那个洞入口处只是一点光芒,相隔太高,那白霞道人即使在洞口向下俯望,两下都难以瞧见。他恨恨地哼一声,立了多时,心中愤恨才渐渐抑制住,恢复理智。沉思一下,微微面笑,向洞开着的门户奔去。门户外面就是通道,大约十五六尺之后,就是一间石屋。赵岳枫不须多看石室中石棺上面点燃着的一盏油灯,忖道:“此室点着灯火,应是刚刚去世的掌门白木真人遗体存放石室了,记得当时二妹说过石棺中似是传出声音,我何不开棺一验,免得日后想起此事,疑念难释。”于是左手持剑,右手拔出那支匕首,插入棺盖缝隙中,削断盖上石日,然后收起匕首,掀起棺盖。

    灯光照处,只见棺内三面都是厚厚的木板,异香阵阵,一具瘦长的道装尸体僵直挺卧,面部瘦削之极,没有一丝血色。

    赵岳枫为了免得日后滋疑,还伸手摸摸他的面颊,触手冰冻之极,当下缩回手,取过口中长剑,低声祷祝道:“在下东海门赵岳枫,这次在阴风崖铁柱宫与各派高手合力诛除强敌,却不料敌人力强势众,诸位同道临危授命,指定在下逃命之后,赴各门派学习绝艺,便日后得以与武阳公一决雌雄。在下首赴贵派,却滋生误会,被迫逃人秘府,数日前因听真人棺中似有声音,是以今日重来,特地开棺一验,非是有意惊动法驾,尚望仙灵庇护,使在下等得以出此秘府,续赴各振,以竟全功!”

    祷祝之后,原来又回到死门活室之内。

    他望住那两道关得密实的死门,无计可施,怔了一会儿,忽地热血沸腾,想道:“我便是死也要和二妹在一块儿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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