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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曾是省厅某部门的领导,母亲是某大学的研究生导师。众多姐妹交好如故,也都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自己的位置,有的在当经营汽车的老板,有的做了宾馆的高管,五妹也成为某资源开发部门的中层领导。一切都是新的,而一切又都一如既往。时空交错后跟来的人里,都忘记了几百年前的事情,让他苦等了两年的袁德章竟然空气中蒸发了一般,杳无音信,无影无踪。错乱繁杂的生活让她很想回到过去,可那只能等待另外一次天崩地裂般的事情发生。
五妹穿着现代的服饰,享受着现代文明的舒适与便捷,但疲惫和焦虑总在安静时拥上心头,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世界,只能默默忍受和期待着。谁又能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,或许更多的时候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快乐的走下去。
五妹每天都象这个城市里居住的几百万人一样,每天都要走上喧嚣的街头,公交车总是那样拥挤,人们总是那样忙碌,事情总是那样繁杂,每天都要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,这个世界里的人缺少了一份淡然的心境,急功近利者比比皆是,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者也大有人在,但好在若干政治风暴之后,大政方针深得民心,政通人和,百业俱兴,工农学商都安居乐业。
五妹一直苦苦寻觅着心中的人儿,可是又没有办法跟人去诉说心中的苦闷,谁会相信她是来自200多年前的世界?她曾试探着跟母亲诉说,结果母亲偷偷的找了心理医生去询问五妹的表现属于哪种心理疾病。从那以后,五妹只好把自己内心的苦闷压在内心深处,好在这个世界有很多新奇的事情,她象个充满童心的孩子,好奇的审视着这个世界,用心体验着每一天的生活。
2008年的中秋佳节如期而至,这是个让五妹怀念的日子。那天午后,五妹孤身一人来到城郊的华云湖去散心。在五妹的记忆里,华云湖与百年前的东湖风光十分相似,在这里她总能找到一份安逸与舒畅。
五妹身材匀称高挑,一身黑色休闲服饰,显得肌肤越发白皙,神情端庄,举止优雅妩媚,双目清澈深邃且充满活力。路上相遇之人,擦肩而过之后十之八九回头观望。
五妹走的口渴,来到湖边的饮吧。坐下后要了一杯奶茶,拿出一本张爱玲的小说放在桌上。五妹毕竟有200多年时间一转而过,她几乎饥渴般找来各样书籍细心研读,现在能安静下来读书的人虽少,可各样书籍价格不菲。她最近迷上了张爱玲的小说,她一口气读了金锁记、沉香屑第一炉香、倾城之恋、红瑰与白玫瑰,桂花蒸阿小悲秋等六部小说,五妹能感觉到作者似乎站在荒凉的人生里,俯揽着那些不可理喻言表的情感,张爱玲似乎嘴角总挂着一抹冷冷的微笑,将信将将疑的看待着世界里人们的情感,用无情的眼睛,悲悯地观照着男人和女人的爱与情。
饮吧内音乐悠扬,阳光明媚,充满了浪漫气息,来此休闲的人也确实很多,但大家都不想惊扰的幽静,彼此交谈的人们都低声浅语着。
五妹看的眼睛有些疲惫,抬头向窗外看去,此时从音箱里传来成龙唱的感受:眼看你消失尽头,你的名字始终叫不出口,街上的人群拥挤依旧,孤独的心情你能否感受。昨夜的你仍然温柔,你甜甜耳语仍然回荡四周,不过是有一个月落,心情的难过我如何解脱。人说爱情故事分分合合不必难受,可是你不是我怎知我痛,人说情到深处不怨尤不必强求,可是换成你你真的看破。风声在耳后呼啸过,想你的念头数度可以表露,所有的情绪让夜承受。今夜的街头有一个人游,人说爱情故事分分合合不必难受,可是你不是我怎知我痛。人说情到深处不怨尤不必强求,可是换成你你真的看破。风声在耳后呼啸过,想你的念头数度可以表露,所有的情绪让夜承受,今夜的街头有一个人游。
成龙的声音略有些沙哑,音乐中的萨克斯音色美妙变化,深沉而平静,富有感情,轻柔而忧伤,好像回声中的回声,在寂静无声的时刻,没有任何别的乐器能发出这种奇妙的声响,让人遐思无限,忧伤的曲调感染着人们的情绪。五妹想到自己的身世有些许伤感,她将目光从窗外移到房间内,环顾着四周。此时,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,他身材高大,看上去有些瘦弱。
五妹感觉此人似曾相识,仔细看去越发感觉象她魂牵梦绕的袁德章,五妹感觉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着,手心都出了汗,她感觉自己面颊发热,她几乎要喊出来,双手不自主的攥成拳,坐直了上身,似乎在防备着自己
那人环顾四周,想找个座位。房间内多是成双结对而来的人们,只有五妹的桌旁是一个人。那人好像有些犹豫,缓步轻轻走到五妹附近,悄声问道:“您好,我可以坐在这么?”
“就是他,真的是他!”五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,眼神里充满了喜悦与忧伤,看上去实在是复杂难懂。一个男人被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呆呆的看着难免会慌乱,他转身欲走时,五妹才回过神来,急忙起身说道:“坐,请坐!”
那人有些疑惑,他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个美丽优雅大方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。但他还是坐下了,有几个男人能拒绝漂亮女人的邀请?
五妹不等他坐稳就迫不及待的说道:“您姓袁么?”“对不起,没姓过袁,必须姓袁才有资格坐在这么?他微笑着,笑容很有男人味道,金色近视镜框后的小眼睛里充满着友善和亲切。“哦,对不起,我有个姓袁的朋友面相与您特别相似!”那个男人又笑了,露出洁白的牙齿。他微笑着说道:“看来我要感谢你那姓袁的朋友了,否则我未必能坐在这里。我叫逸峰,您的名字是?”五妹在心里恨恨的说道:“竟然连名字都换了!我是谁你都忘记了!”转念一想,也难怪,他也不想这样!想到此一脸怒容又转瞬间笑容满面,逸峰看的心头起伏不定,心中暗道:“难道如此美丽端庄的女子,头脑会不甚清楚么?”五妹微笑道:“叫我五妹吧!”逸峰笑的几乎看不到眼睛,开口说道:“好名字,听来很亲切!”
看着逸峰微笑的样子,五妹的眼泪几乎要从眼中流淌出来,心中暗道:“冤家啊,我们何等熟悉,我想你念你已过了两个半世纪了,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?!”看五妹双目如梨花带雨般闪烁不定,逸峰不禁动容道:“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吗?”五妹咽泪强笑道:“你真的很象我的那个朋友,可他离开我很久很久了,久到他早已经忘记了我,即使再次相逢他也不在认识我,可我一直怀念着在一起的美好时光!”
逸峰一脸的凝重,心中暗暗想到:“谁会如此不知怜香惜玉?”见五妹伤心的表情实在不忍,开口说道:“何必为过去的不快乐伤害到今天的平静,未来岁月里的幸福与喜悦一定期待着你前进的脚步!”
五妹感觉自己有些失态,毕竟此时此刻她已成为一个陌生人!想到此急忙说道:“对不起,触景生情,话无遮拦,还请谅解!”
逸风有些语塞,不知该说什么。五妹看到他用左手的拇指指甲轻轻触摸着右手的小拇指。五妹的泪水几乎又要夺眶而出,袁德章在感到窘迫的时候总会不自主的这样做。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,表明他就是日思夜想的心上人,曾无数次幻想相见的人儿,出现在面前,然而他竟然毫无感觉,浑然不知。
逸风注意到五妹看的书,于是开口说道:“现代女作家有以机智聪慧见长者,有以抒发情感著称者,但是能将才与情打成一片,在作品中既深深进入又保持超脱的,张爱玲之外再无第二人。张爱玲既写纯文艺作品,也写言情小说,金锁记秧歌等令行家击节称赏,十八春则能让读者大众如醉如痴,这样身跨两界,亦雅亦俗的作家,一时无二。她受的是西洋学堂的教育,但她却钟情于中国小说艺术,在创作中自觉师承红楼梦的传统,新文学作家中,走这条路子的人少而又少。但她的作品多是悲剧,看多了难免会心情压抑,还请您少看为好!”五妹感觉他的见解很是到位,于是开口说道:“你也看过她的作品么?”逸风淡淡笑道:“我在一所大学的中文系里做讲师,为了不误人子弟,只好强迫自己看过,其实我不喜欢她的风格,看的目的只是了解!”
五妹点点头,心中自语道:“你本是才高八斗,做老师自然会得心应手!世事轮回,有些事或许怎么改变也不能背离原有的轨道么?”想到此开口问道:“相信您一定是个好老师,您夫人也是老师么?”五妹希望他说自己目前还是孤身一人,可是
逸风笑了笑说道:“不敢说自己是优秀的老师,只不过是个有责任心的人,对待学生的真诚还是有的!我妻子不是老师,在一家私企做行政管理。”
五妹感觉自己的心一直在向下沉,仿佛再次陷入万丈深渊。心中狠狠的道:“你活生生的割碎了我的心啊,想你念你过了两个半世纪了,你怎么能如此待我?!”
逸风感觉五妹的眼里闪烁着近乎仇恨,看了让人心寒。忍不住开口说道:“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,您哪天方便我可以帮你介绍,跟他谈谈怎样?”
五妹感觉自己又失态了,强压心底的无奈、悲痛、茫然等复杂的情绪,开口说道:“有些事情只能依靠自己,我还能应付和面对我所经历的事情,谢谢你的好意!”
五妹与逸风之间沉默了片刻,逸风打破了寂静。缓缓说道:“清华大学吴维库先生有个关于塑造阳光心态的讲稿,您看看或许会有收益,在网络上用百度搜索就能找到。”
五妹微笑了一下,表示感谢。随后低下头打开书,不在说话,眼前的字个个认识,但没有一句话有意义。她强迫自己不在看眼前的这个男人,她感觉自己的情绪真的就要失控。
逸风感觉有些尴尬,端起杯喝着芒果汁。眼睛不自主的看着面前的女人,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头萦绕,似乎在哪里见过,可在大脑里拼命搜索也回想不起在哪个场景里遇到过。
此时,他的手机铃声响起,铃声是一首钢琴曲,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。五妹一直没有抬头,好像在专心的看书,可她的内心一直矛盾着,她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,可她怕自己的神情举止让眼前的这个“陌生人”产生别的想法,她能做的或许只能是沉默。
逸风显然要马上离开了,五妹轻轻抬起头,眼睛中闪烁着一种无可言状的迷离,逸风似乎也有一点伤感的味道。他轻声说道:“我有事要离开了,每周我都会来这,希望下次还能遇见您!再见!”
五妹轻轻点点头,什么都没有说,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,痛到无法呼吸,痛到无法表达任何思想
一周时间在上班时匆忙的脚步里走过,在疲惫酣睡时悄悄流逝,又是一个周末时间。五妹几乎迫不及待的来到与逸峰相遇的饮吧,那里的设施与环境没有改变,而她走进房门时感觉一切都是全新的,心也在起伏跳跃着,目光不由自主的寻觅着那个渴见的人,但她最后很是失望和伤心,这里竟然没有逸峰的影子。
五妹失落的坐下来,白色的衬衣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,忧伤的神情让人看了会心痛。她将额头垂下的长发轻轻挽到耳后,拿出一本书放在桌面,可是没有心情去读。她手拄着腮看着窗外匆匆走过的人们,想着自己的心事。许久之后,五妹换了个坐姿,翻开对面那本书,强迫自己读下去。时间在慢慢翻过的书页间悄然而过,三个小时过去了,还是没有逸峰的影子。
五妹感觉眼睛有点酸胀,合上对着出神的书。心中暗暗说道:“冤家啊,怎么还不来,几百年都过去了,还要我等你多久,莫非你有什么事发生?”她满怀失落的离开了饮吧,怅然走在回家的路上,她对着心头闪动着的影子说道:“不论你是叫德章还是叫逸峰,两百多年前你已将心交付给我,不会。
第二天,五妹的母亲生日,她没有在去饮吧等她的逸峰。新的一周又开始了,五妹期待着时间快点过去,仿佛孩童盼望着节日的到来,可这只会让人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。
终于到了周末,五妹感觉世界似乎都要崩溃了,她始终焦急矛盾着,她不知道该怎么让心中的他理解和接受,在两个世纪前他们就相识与相爱的事实。
五妹出门前很是打扮了一番,母亲看她屋里屋外的折腾着,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,镜子里先后出现了各种风格,各种风韵的五妹,可最终选择的装束还是与逸峰相见时的那件,确定的理由是怕逸峰认不出她来。
五妹又到了相遇的地点,饮吧里的那张台空着,她轻轻坐下,可心已飞了起来。五妹是美丽干练开朗的女人,她身边不乏追求者,有个男人痴迷到天天早上在她家楼下等她出门,可那个男人看到五妹的时候,总会紧张到面红耳赤、语无伦次。
五妹眼睛注视着窗外,身边有人对她说话,她有点不耐烦,在这以前她以有朋友马上就来为借口,成功的赶走了几个想坐在她对面的人。可她突然感觉声音有些熟悉,回头看去,竟然是逸峰站在她身侧。五妹几乎是瞬间就站起来,忙不迭的请逸峰坐。
逸峰自然而随意的坐在她面前,宛如是老朋友相见。逸峰穿着淡灰色休闲西服,淡蓝色休闲裤,头发好像刚刚理过,高大阳光的他多了一份帅气。逸峰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一丝顽皮的微笑,懒散的样子仿佛赶了许久的路才到达这里。
“好久不见,近来可好?”逸峰微笑着问道。“还是老样子,今天跟昨天和前天都没太大区别,或许平淡的生活就是一种幸福!你上周来过这里么?”五妹微笑着说道。
逸峰说道:“上周我突然接到通知,去苏州参加了一个研讨班,所以上周没能来这里。3个小时前我刚下了飞机,家里没人在,就到这里来坐坐。”
五妹点了点头,笑着说道:“苏州园林天下闻名,苏州古典园林的历史可上溯至公元前6世纪春秋时吴王的园囿,私家园林最早见于记载的是东晋的辟疆园,历代造园兴盛,名园日多,明清时期,苏州成为中国最繁华的地区之一,私家园林遍布古城内外内内。16,17,18世纪全盛时期,苏州有园林200余处,现在保存尚好的有数万处,并因此使苏州素有'人间天堂'的美誉之称。作为苏州古典园林典型例证的拙政园、留园、网师园、环秀山庄,产生于苏州私家园林发展的鼎盛时期,以其意境过清、构筑精致、艺术高雅、文化内涵丰富而成为苏州众多古典园林的典范和代表。”五妹语气舒缓流畅,仿佛是一名导游在向游客们介绍园林的历史。
逸峰听的有点陶醉,看着五妹的眼睛里写满了敬佩与欣赏。见五妹说完,逸峰开口说道:“你对那的风土人情很熟悉么,你也去过那里么?”
“两百多年前我生活在那里,其实当时你也在那一带生活着!”五妹笑着说,她说的确实是事实。逸峰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,开口说道:“是这样啊,我说怎么到了那有回家的感觉呢!”五妹又微笑着说道:“自古苏杭出美女,你没有带回一段回忆若干相思么?
逸峰笑道:“来去匆忙,没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时间,而且家教严格,电话随时监控行踪,根本没有时间,不给机会!”五妹一脸的嫌恶,抿着嘴角说道:“你到别处去坐吧,听着就生气!”
逸峰尴尬的笑了笑,忙开口说道:“你别生气,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!”五妹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屑一顾,表情也甚是冷漠,抿着嘴说道:“嘴长在你脸上,爱说你就说吧”
逸峰厚着脸皮默默坐在那,心底暗暗揣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,不自觉的用拇指的指甲触摸着其他手指的关节处。
五妹看她的样子嫣然一笑,心中暗道:“坏毛病过了几百年了都改不了!”看到五妹微笑的样子,逸峰心软的几乎跳不动。心中暗语道:“喜怒无常的女人,有着奇怪的名字,渊博的学识,更美的让人不自主的想靠近,叫你妖精算了!”
五妹见逸峰眼神闪烁不定,神情古怪,忍不住嗔怒道:“眼睛是心灵之窗,看你目光游离不定,估计没想什么好事!”逸峰忍不住笑道:“神仙想什么也难逃你的慧眼,我一凡夫俗子怎敢有非分之想?!”
“既然如此,那以后我就做大哥好了,做小弟的要永远忠于大哥,否则必遭天谴!”五妹语气诙谐的说道。逸峰很是江湖的双手在胸前拱手说道:“大哥在上,受小弟一拜!今后大哥有事差遣,小的定当鼎力相助!”话未完,人已经眉飞色舞,爽声大笑不止。
谈笑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,彼此吸引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。
见天色不早,逸峰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。五妹的眼睛似乎又要立起来,嘴角向下,一副轻蔑的样子。“回吧,免得被人弄的遍体鳞伤,我可不想看你那模样!”话语未完,她已经起身迈步,走到吧台结了帐,开了门走了出去。
逸峰似乎还没睡醒一样,待回过神来,急步跟了出去。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一盏盏亮起的路灯里,黑暗在路灯交替的光芒里逐渐浓厚深沉。两人约定几天后在到此相聚,逸峰甚至说要送她一件礼物。此后,二人分开了,向各自的方向走去。
五妹一路上劝解着自己“他本来就是我的,两百年前他就是我的!”想到逸峰说自己以后就做她小弟的表情时,五妹热不住笑了。她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福,脸颊绯红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十八岁
(三)五妹
季节轮回,盛夏七月摇曳着走来,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浓腻的不在流动。夏日如火的阳光里树木枝繁叶茂,尽力的向无限广博的天空伸张着,叫不出名字的各色鲜花,竞相怒放着,花香袭来令人迷醉,流连驻足。
五妹与逸峰重逢已有两月有余,每周只有一天可以对望交谈,其余时间只能默默的彼此牵挂着。两人一直保持着默契,很少约定什么时间见面,确能总在有意无意之间,同时出现在那个相遇的地点。
逸峰与五妹接触的越多,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愈来愈强烈,五妹可以清楚明白的道出他对某个事物的看法,这让他心中的疑惑和惊奇日益浓重。“这个女人到底是谁,她怎么能对我了如指掌?”每当面对五妹的时候,逸峰心中甚至飘浮着一丝恐惧感,他感觉五妹就象一个美丽的迷宫,想看清楚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,可又担心会遭遇魔法,落入黑暗无边的陷阱。越是恐惧越是疑惑就越想探究,这或许是人的本性,逸峰也不例外,他总想解开这个迷。
五妹摇曳着走来,美丽的容貌身影引路人侧目观望,而此时逸峰刚刚坐在那张椅子上还不到五分钟。那天,五妹穿一条白色宽松的休闲裤,淡蓝色蚕丝半袖小衫,她窈窕的体态被这身服饰衬托的愈发妩媚端庄。逸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,心里有点糊涂,暗暗说道:“她莫非是仙女下凡,怎会美的如此惊艳?”
五妹轻轻坐在逸峰对面的位置上,看到逸峰目不转睛的样子,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,她的手丰满、细腻、修长、红润圆实,逸峰的目光随着手指的移动游走着。五妹忍不住笑道:“目光呆滞,间或一轮,受什么刺激了,怎么成了祥林嫂!”
逸峰有些羞愧,脸颊有些发热,微笑着轻声说道:“认识你之前有很多疑问,但今天似乎全都豁然开朗了”五妹见逸峰笑的有些古怪,知道他后面不会有什么好话,但仍倾听着。逸峰继续缓缓说道:“蒲松龄40岁左右就完成了聊斋志异的编撰,可一直到70岁仍然在继续修改整理,全书共491篇,内容十分广泛,多谈狐、仙、鬼、妖,我曾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喜欢写这样的题材,他笔下的狐仙多是美丽善良的,可我一直无法在脑海里有一个清晰的人物形象!”
逸峰眯着眼睛看了五妹一眼,见她听的专注,又继续说道:“据史记记载中国西周末代君主周幽王为了爱妾褒姒一笑,竟然点燃了烽火台,戏弄了诸侯,为博美人一笑,他后来丢了自己性命。据说褒姒刚到十四岁的时候就身材长成,目秀眉清,唇红齿白,发挽乌云,指排削玉,有如花如月之容,倾国倾城之貌。我一直为周幽王感觉不值,江山社稷怎能不顾,又是怎样的美貌能让人如此神魂颠倒”说到这,逸峰突然沉默起来,只是看着五妹点了点头。
五妹有些茫然,忍不住问道:“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她见逸峰坏坏的笑着,随即明白。睁大眼睛,怒道:“你拐了这样大的弯,就是为了说我是妖精是不是,我要真是妖精就先挖掉你的双眼,割掉你的舌头,免得你到处乱看,整天胡说八道!”
逸峰笑道:“既然你有这样的愿望,那以后我就叫你”妖精好了”五妹美丽的大眼睛睁的更大了,没好气的说道:“叫就叫,我本来就是妖精,要不怎么能活过两个多世纪!”逸峰笑的更厉害,可五妹有些伤感,逸峰感觉那是玩笑,可五妹知道这是个无法说清楚的事实。
夏日的阳光总是早来晚走,去的时候似乎总是恋恋不舍,可仍改不掉东升西落的命运。天色渐渐暗淡下去,五妹与逸峰分离的时刻也悄然而至。
两人透过窗户看到渐渐隐去的夕阳,两人被陶醉着,一丝伤感由心底渐渐升腾。逸峰轻声说道:“我接到一个巡讲的任务,要离开一段时间,下周我不能来!一直没说是怕”五妹明白他的意思,他是不想让暂时分别的事情影响两个人在一起的气氛。
“五妹定定的看了一眼,微笑的说道:“你和我都对手机和电话有排斥心理,所以从没有在电话里说过话,或许我们可以有所改变!而且现在的网络也很方便快捷,或许下周这个时间,我们可以在其他地点交谈!”
逸峰笑了,随即说道:“也好,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使用其他的交流方式!”
回去的路上,五妹心中不由自主的伤感着,虽然留下了电话号码、电子邮箱、msn等联系方式,但一想到逸峰真的要到另外一个城市的时候,她感觉他离自己真的很遥远,可又能怎么样,只能去面对这些了,这就是生活,很多的时候只能去适应和改变自己。
闪烁的城市霓虹灯里,五妹寂寞的走着
亲曾是省厅某部门的领导,母亲是某大学的研究生导师。众多姐妹交好如故,也都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自己的位置,有的在当经营汽车的老板,有的做了宾馆的高管,五妹也成为某资源开发部门的中层领导。一切都是新的,而一切又都一如既往。时空交错后跟来的人里,都忘记了几百年前的事情,让他苦等了两年的袁德章竟然空气中蒸发了一般,杳无音信,无影无踪。错乱繁杂的生活让她很想回到过去,可那只能等待另外一次天崩地裂般的事情发生。
五妹穿着现代的服饰,享受着现代文明的舒适与便捷,但疲惫和焦虑总在安静时拥上心头,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世界,只能默默忍受和期待着。谁又能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,或许更多的时候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快乐的走下去。
五妹每天都象这个城市里居住的几百万人一样,每天都要走上喧嚣的街头,公交车总是那样拥挤,人们总是那样忙碌,事情总是那样繁杂,每天都要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,这个世界里的人缺少了一份淡然的心境,急功近利者比比皆是,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者也大有人在,但好在若干政治风暴之后,大政方针深得民心,政通人和,百业俱兴,工农学商都安居乐业。
五妹一直苦苦寻觅着心中的人儿,可是又没有办法跟人去诉说心中的苦闷,谁会相信她是来自200多年前的世界?她曾试探着跟母亲诉说,结果母亲偷偷的找了心理医生去询问五妹的表现属于哪种心理疾病。从那以后,五妹只好把自己内心的苦闷压在内心深处,好在这个世界有很多新奇的事情,她象个充满童心的孩子,好奇的审视着这个世界,用心体验着每一天的生活。
2008年的中秋佳节如期而至,这是个让五妹怀念的日子。那天午后,五妹孤身一人来到城郊的华云湖去散心。在五妹的记忆里,华云湖与百年前的东湖风光十分相似,在这里她总能找到一份安逸与舒畅。
五妹身材匀称高挑,一身黑色休闲服饰,显得肌肤越发白皙,神情端庄,举止优雅妩媚,双目清澈深邃且充满活力。路上相遇之人,擦肩而过之后十之八九回头观望。
五妹走的口渴,来到湖边的饮吧。坐下后要了一杯奶茶,拿出一本张爱玲的小说放在桌上。五妹毕竟有200多年时间一转而过,她几乎饥渴般找来各样书籍细心研读,现在能安静下来读书的人虽少,可各样书籍价格不菲。她最近迷上了张爱玲的小说,她一口气读了金锁记、沉香屑第一炉香、倾城之恋、红瑰与白玫瑰,桂花蒸阿小悲秋等六部小说,五妹能感觉到作者似乎站在荒凉的人生里,俯揽着那些不可理喻言表的情感,张爱玲似乎嘴角总挂着一抹冷冷的微笑,将信将将疑的看待着世界里人们的情感,用无情的眼睛,悲悯地观照着男人和女人的爱与情。
饮吧内音乐悠扬,阳光明媚,充满了浪漫气息,来此休闲的人也确实很多,但大家都不想惊扰的幽静,彼此交谈的人们都低声浅语着。
五妹看的眼睛有些疲惫,抬头向窗外看去,此时从音箱里传来成龙唱的感受:眼看你消失尽头,你的名字始终叫不出口,街上的人群拥挤依旧,孤独的心情你能否感受。昨夜的你仍然温柔,你甜甜耳语仍然回荡四周,不过是有一个月落,心情的难过我如何解脱。人说爱情故事分分合合不必难受,可是你不是我怎知我痛,人说情到深处不怨尤不必强求,可是换成你你真的看破。风声在耳后呼啸过,想你的念头数度可以表露,所有的情绪让夜承受。今夜的街头有一个人游,人说爱情故事分分合合不必难受,可是你不是我怎知我痛。人说情到深处不怨尤不必强求,可是换成你你真的看破。风声在耳后呼啸过,想你的念头数度可以表露,所有的情绪让夜承受,今夜的街头有一个人游。
成龙的声音略有些沙哑,音乐中的萨克斯音色美妙变化,深沉而平静,富有感情,轻柔而忧伤,好像回声中的回声,在寂静无声的时刻,没有任何别的乐器能发出这种奇妙的声响,让人遐思无限,忧伤的曲调感染着人们的情绪。五妹想到自己的身世有些许伤感,她将目光从窗外移到房间内,环顾着四周。此时,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,他身材高大,看上去有些瘦弱。
五妹感觉此人似曾相识,仔细看去越发感觉象她魂牵梦绕的袁德章,五妹感觉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着,手心都出了汗,她感觉自己面颊发热,她几乎要喊出来,双手不自主的攥成拳,坐直了上身,似乎在防备着自己
那人环顾四周,想找个座位。房间内多是成双结对而来的人们,只有五妹的桌旁是一个人。那人好像有些犹豫,缓步轻轻走到五妹附近,悄声问道:“您好,我可以坐在这么?”
“就是他,真的是他!”五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,眼神里充满了喜悦与忧伤,看上去实在是复杂难懂。一个男人被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呆呆的看着难免会慌乱,他转身欲走时,五妹才回过神来,急忙起身说道:“坐,请坐!”
那人有些疑惑,他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个美丽优雅大方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。但他还是坐下了,有几个男人能拒绝漂亮女人的邀请?
五妹不等他坐稳就迫不及待的说道:“您姓袁么?”“对不起,没姓过袁,必须姓袁才有资格坐在这么?他微笑着,笑容很有男人味道,金色近视镜框后的小眼睛里充满着友善和亲切。“哦,对不起,我有个姓袁的朋友面相与您特别相似!”那个男人又笑了,露出洁白的牙齿。他微笑着说道:“看来我要感谢你那姓袁的朋友了,否则我未必能坐在这里。我叫逸峰,您的名字是?”五妹在心里恨恨的说道:“竟然连名字都换了!我是谁你都忘记了!”转念一想,也难怪,他也不想这样!想到此一脸怒容又转瞬间笑容满面,逸峰看的心头起伏不定,心中暗道:“难道如此美丽端庄的女子,头脑会不甚清楚么?”五妹微笑道:“叫我五妹吧!”逸峰笑的几乎看不到眼睛,开口说道:“好名字,听来很亲切!”
看着逸峰微笑的样子,五妹的眼泪几乎要从眼中流淌出来,心中暗道:“冤家啊,我们何等熟悉,我想你念你已过了两个半世纪了,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?!”看五妹双目如梨花带雨般闪烁不定,逸峰不禁动容道:“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吗?”五妹咽泪强笑道:“你真的很象我的那个朋友,可他离开我很久很久了,久到他早已经忘记了我,即使再次相逢他也不在认识我,可我一直怀念着在一起的美好时光!”
逸峰一脸的凝重,心中暗暗想到:“谁会如此不知怜香惜玉?”见五妹伤心的表情实在不忍,开口说道:“何必为过去的不快乐伤害到今天的平静,未来岁月里的幸福与喜悦一定期待着你前进的脚步!”
五妹感觉自己有些失态,毕竟此时此刻她已成为一个陌生人!想到此急忙说道:“对不起,触景生情,话无遮拦,还请谅解!”
逸风有些语塞,不知该说什么。五妹看到他用左手的拇指指甲轻轻触摸着右手的小拇指。五妹的泪水几乎又要夺眶而出,袁德章在感到窘迫的时候总会不自主的这样做。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,表明他就是日思夜想的心上人,曾无数次幻想相见的人儿,出现在面前,然而他竟然毫无感觉,浑然不知。
逸风注意到五妹看的书,于是开口说道:“现代女作家有以机智聪慧见长者,有以抒发情感著称者,但是能将才与情打成一片,在作品中既深深进入又保持超脱的,张爱玲之外再无第二人。张爱玲既写纯文艺作品,也写言情小说,金锁记秧歌等令行家击节称赏,十八春则能让读者大众如醉如痴,这样身跨两界,亦雅亦俗的作家,一时无二。她受的是西洋学堂的教育,但她却钟情于中国小说艺术,在创作中自觉师承红楼梦的传统,新文学作家中,走这条路子的人少而又少。但她的作品多是悲剧,看多了难免会心情压抑,还请您少看为好!”五妹感觉他的见解很是到位,于是开口说道:“你也看过她的作品么?”逸风淡淡笑道:“我在一所大学的中文系里做讲师,为了不误人子弟,只好强迫自己看过,其实我不喜欢她的风格,看的目的只是了解!”
五妹点点头,心中自语道:“你本是才高八斗,做老师自然会得心应手!世事轮回,有些事或许怎么改变也不能背离原有的轨道么?”想到此开口问道:“相信您一定是个好老师,您夫人也是老师么?”五妹希望他说自己目前还是孤身一人,可是
逸风笑了笑说道:“不敢说自己是优秀的老师,只不过是个有责任心的人,对待学生的真诚还是有的!我妻子不是老师,在一家私企做行政管理。”
五妹感觉自己的心一直在向下沉,仿佛再次陷入万丈深渊。心中狠狠的道:“你活生生的割碎了我的心啊,想你念你过了两个半世纪了,你怎么能如此待我?!”
逸风感觉五妹的眼里闪烁着近乎仇恨,看了让人心寒。忍不住开口说道:“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,您哪天方便我可以帮你介绍,跟他谈谈怎样?”
五妹感觉自己又失态了,强压心底的无奈、悲痛、茫然等复杂的情绪,开口说道:“有些事情只能依靠自己,我还能应付和面对我所经历的事情,谢谢你的好意!”
五妹与逸风之间沉默了片刻,逸风打破了寂静。缓缓说道:“清华大学吴维库先生有个关于塑造阳光心态的讲稿,您看看或许会有收益,在网络上用百度搜索就能找到。”
五妹微笑了一下,表示感谢。随后低下头打开书,不在说话,眼前的字个个认识,但没有一句话有意义。她强迫自己不在看眼前的这个男人,她感觉自己的情绪真的就要失控。
逸风感觉有些尴尬,端起杯喝着芒果汁。眼睛不自主的看着面前的女人,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头萦绕,似乎在哪里见过,可在大脑里拼命搜索也回想不起在哪个场景里遇到过。
此时,他的手机铃声响起,铃声是一首钢琴曲,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。五妹一直没有抬头,好像在专心的看书,可她的内心一直矛盾着,她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,可她怕自己的神情举止让眼前的这个“陌生人”产生别的想法,她能做的或许只能是沉默。
逸风显然要马上离开了,五妹轻轻抬起头,眼睛中闪烁着一种无可言状的迷离,逸风似乎也有一点伤感的味道。他轻声说道:“我有事要离开了,每周我都会来这,希望下次还能遇见您!再见!”
五妹轻轻点点头,什么都没有说,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,痛到无法呼吸,痛到无法表达任何思想
一周时间在上班时匆忙的脚步里走过,在疲惫酣睡时悄悄流逝,又是一个周末时间。五妹几乎迫不及待的来到与逸峰相遇的饮吧,那里的设施与环境没有改变,而她走进房门时感觉一切都是全新的,心也在起伏跳跃着,目光不由自主的寻觅着那个渴见的人,但她最后很是失望和伤心,这里竟然没有逸峰的影子。
五妹失落的坐下来,白色的衬衣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,忧伤的神情让人看了会心痛。她将额头垂下的长发轻轻挽到耳后,拿出一本书放在桌面,可是没有心情去读。她手拄着腮看着窗外匆匆走过的人们,想着自己的心事。许久之后,五妹换了个坐姿,翻开对面那本书,强迫自己读下去。时间在慢慢翻过的书页间悄然而过,三个小时过去了,还是没有逸峰的影子。
五妹感觉眼睛有点酸胀,合上对着出神的书。心中暗暗说道:“冤家啊,怎么还不来,几百年都过去了,还要我等你多久,莫非你有什么事发生?”她满怀失落的离开了饮吧,怅然走在回家的路上,她对着心头闪动着的影子说道:“不论你是叫德章还是叫逸峰,两百多年前你已将心交付给我,不会。
第二天,五妹的母亲生日,她没有在去饮吧等她的逸峰。新的一周又开始了,五妹期待着时间快点过去,仿佛孩童盼望着节日的到来,可这只会让人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。
终于到了周末,五妹感觉世界似乎都要崩溃了,她始终焦急矛盾着,她不知道该怎么让心中的他理解和接受,在两个世纪前他们就相识与相爱的事实。
五妹出门前很是打扮了一番,母亲看她屋里屋外的折腾着,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,镜子里先后出现了各种风格,各种风韵的五妹,可最终选择的装束还是与逸峰相见时的那件,确定的理由是怕逸峰认不出她来。
五妹又到了相遇的地点,饮吧里的那张台空着,她轻轻坐下,可心已飞了起来。五妹是美丽干练开朗的女人,她身边不乏追求者,有个男人痴迷到天天早上在她家楼下等她出门,可那个男人看到五妹的时候,总会紧张到面红耳赤、语无伦次。
五妹眼睛注视着窗外,身边有人对她说话,她有点不耐烦,在这以前她以有朋友马上就来为借口,成功的赶走了几个想坐在她对面的人。可她突然感觉声音有些熟悉,回头看去,竟然是逸峰站在她身侧。五妹几乎是瞬间就站起来,忙不迭的请逸峰坐。
逸峰自然而随意的坐在她面前,宛如是老朋友相见。逸峰穿着淡灰色休闲西服,淡蓝色休闲裤,头发好像刚刚理过,高大阳光的他多了一份帅气。逸峰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一丝顽皮的微笑,懒散的样子仿佛赶了许久的路才到达这里。
“好久不见,近来可好?”逸峰微笑着问道。“还是老样子,今天跟昨天和前天都没太大区别,或许平淡的生活就是一种幸福!你上周来过这里么?”五妹微笑着说道。
逸峰说道:“上周我突然接到通知,去苏州参加了一个研讨班,所以上周没能来这里。3个小时前我刚下了飞机,家里没人在,就到这里来坐坐。”
五妹点了点头,笑着说道:“苏州园林天下闻名,苏州古典园林的历史可上溯至公元前6世纪春秋时吴王的园囿,私家园林最早见于记载的是东晋的辟疆园,历代造园兴盛,名园日多,明清时期,苏州成为中国最繁华的地区之一,私家园林遍布古城内外内内。16,17,18世纪全盛时期,苏州有园林200余处,现在保存尚好的有数万处,并因此使苏州素有'人间天堂'的美誉之称。作为苏州古典园林典型例证的拙政园、留园、网师园、环秀山庄,产生于苏州私家园林发展的鼎盛时期,以其意境过清、构筑精致、艺术高雅、文化内涵丰富而成为苏州众多古典园林的典范和代表。”五妹语气舒缓流畅,仿佛是一名导游在向游客们介绍园林的历史。
逸峰听的有点陶醉,看着五妹的眼睛里写满了敬佩与欣赏。见五妹说完,逸峰开口说道:“你对那的风土人情很熟悉么,你也去过那里么?”
“两百多年前我生活在那里,其实当时你也在那一带生活着!”五妹笑着说,她说的确实是事实。逸峰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,开口说道:“是这样啊,我说怎么到了那有回家的感觉呢!”五妹又微笑着说道:“自古苏杭出美女,你没有带回一段回忆若干相思么?
逸峰笑道:“来去匆忙,没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时间,而且家教严格,电话随时监控行踪,根本没有时间,不给机会!”五妹一脸的嫌恶,抿着嘴角说道:“你到别处去坐吧,听着就生气!”
逸峰尴尬的笑了笑,忙开口说道:“你别生气,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!”五妹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屑一顾,表情也甚是冷漠,抿着嘴说道:“嘴长在你脸上,爱说你就说吧”
逸峰厚着脸皮默默坐在那,心底暗暗揣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,不自觉的用拇指的指甲触摸着其他手指的关节处。
五妹看她的样子嫣然一笑,心中暗道:“坏毛病过了几百年了都改不了!”看到五妹微笑的样子,逸峰心软的几乎跳不动。心中暗语道:“喜怒无常的女人,有着奇怪的名字,渊博的学识,更美的让人不自主的想靠近,叫你妖精算了!”
五妹见逸峰眼神闪烁不定,神情古怪,忍不住嗔怒道:“眼睛是心灵之窗,看你目光游离不定,估计没想什么好事!”逸峰忍不住笑道:“神仙想什么也难逃你的慧眼,我一凡夫俗子怎敢有非分之想?!”
“既然如此,那以后我就做大哥好了,做小弟的要永远忠于大哥,否则必遭天谴!”五妹语气诙谐的说道。逸峰很是江湖的双手在胸前拱手说道:“大哥在上,受小弟一拜!今后大哥有事差遣,小的定当鼎力相助!”话未完,人已经眉飞色舞,爽声大笑不止。
谈笑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,彼此吸引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。
见天色不早,逸峰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。五妹的眼睛似乎又要立起来,嘴角向下,一副轻蔑的样子。“回吧,免得被人弄的遍体鳞伤,我可不想看你那模样!”话语未完,她已经起身迈步,走到吧台结了帐,开了门走了出去。
逸峰似乎还没睡醒一样,待回过神来,急步跟了出去。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一盏盏亮起的路灯里,黑暗在路灯交替的光芒里逐渐浓厚深沉。两人约定几天后在到此相聚,逸峰甚至说要送她一件礼物。此后,二人分开了,向各自的方向走去。
五妹一路上劝解着自己“他本来就是我的,两百年前他就是我的!”想到逸峰说自己以后就做她小弟的表情时,五妹热不住笑了。她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福,脸颊绯红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十八岁
(三)五妹
季节轮回,盛夏七月摇曳着走来,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浓腻的不在流动。夏日如火的阳光里树木枝繁叶茂,尽力的向无限广博的天空伸张着,叫不出名字的各色鲜花,竞相怒放着,花香袭来令人迷醉,流连驻足。
五妹与逸峰重逢已有两月有余,每周只有一天可以对望交谈,其余时间只能默默的彼此牵挂着。两人一直保持着默契,很少约定什么时间见面,确能总在有意无意之间,同时出现在那个相遇的地点。
逸峰与五妹接触的越多,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愈来愈强烈,五妹可以清楚明白的道出他对某个事物的看法,这让他心中的疑惑和惊奇日益浓重。“这个女人到底是谁,她怎么能对我了如指掌?”每当面对五妹的时候,逸峰心中甚至飘浮着一丝恐惧感,他感觉五妹就象一个美丽的迷宫,想看清楚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,可又担心会遭遇魔法,落入黑暗无边的陷阱。越是恐惧越是疑惑就越想探究,这或许是人的本性,逸峰也不例外,他总想解开这个迷。
五妹摇曳着走来,美丽的容貌身影引路人侧目观望,而此时逸峰刚刚坐在那张椅子上还不到五分钟。那天,五妹穿一条白色宽松的休闲裤,淡蓝色蚕丝半袖小衫,她窈窕的体态被这身服饰衬托的愈发妩媚端庄。逸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,心里有点糊涂,暗暗说道:“她莫非是仙女下凡,怎会美的如此惊艳?”
五妹轻轻坐在逸峰对面的位置上,看到逸峰目不转睛的样子,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,她的手丰满、细腻、修长、红润圆实,逸峰的目光随着手指的移动游走着。五妹忍不住笑道:“目光呆滞,间或一轮,受什么刺激了,怎么成了祥林嫂!”
逸峰有些羞愧,脸颊有些发热,微笑着轻声说道:“认识你之前有很多疑问,但今天似乎全都豁然开朗了”五妹见逸峰笑的有些古怪,知道他后面不会有什么好话,但仍倾听着。逸峰继续缓缓说道:“蒲松龄40岁左右就完成了聊斋志异的编撰,可一直到70岁仍然在继续修改整理,全书共491篇,内容十分广泛,多谈狐、仙、鬼、妖,我曾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喜欢写这样的题材,他笔下的狐仙多是美丽善良的,可我一直无法在脑海里有一个清晰的人物形象!”
逸峰眯着眼睛看了五妹一眼,见她听的专注,又继续说道:“据史记记载中国西周末代君主周幽王为了爱妾褒姒一笑,竟然点燃了烽火台,戏弄了诸侯,为博美人一笑,他后来丢了自己性命。据说褒姒刚到十四岁的时候就身材长成,目秀眉清,唇红齿白,发挽乌云,指排削玉,有如花如月之容,倾国倾城之貌。我一直为周幽王感觉不值,江山社稷怎能不顾,又是怎样的美貌能让人如此神魂颠倒”说到这,逸峰突然沉默起来,只是看着五妹点了点头。
五妹有些茫然,忍不住问道:“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她见逸峰坏坏的笑着,随即明白。睁大眼睛,怒道:“你拐了这样大的弯,就是为了说我是妖精是不是,我要真是妖精就先挖掉你的双眼,割掉你的舌头,免得你到处乱看,整天胡说八道!”
逸峰笑道:“既然你有这样的愿望,那以后我就叫你”妖精好了”五妹美丽的大眼睛睁的更大了,没好气的说道:“叫就叫,我本来就是妖精,要不怎么能活过两个多世纪!”逸峰笑的更厉害,可五妹有些伤感,逸峰感觉那是玩笑,可五妹知道这是个无法说清楚的事实。
夏日的阳光总是早来晚走,去的时候似乎总是恋恋不舍,可仍改不掉东升西落的命运。天色渐渐暗淡下去,五妹与逸峰分离的时刻也悄然而至。
两人透过窗户看到渐渐隐去的夕阳,两人被陶醉着,一丝伤感由心底渐渐升腾。逸峰轻声说道:“我接到一个巡讲的任务,要离开一段时间,下周我不能来!一直没说是怕”五妹明白他的意思,他是不想让暂时分别的事情影响两个人在一起的气氛。
“五妹定定的看了一眼,微笑的说道:“你和我都对手机和电话有排斥心理,所以从没有在电话里说过话,或许我们可以有所改变!而且现在的网络也很方便快捷,或许下周这个时间,我们可以在其他地点交谈!”
逸峰笑了,随即说道:“也好,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使用其他的交流方式!”
回去的路上,五妹心中不由自主的伤感着,虽然留下了电话号码、电子邮箱、msn等联系方式,但一想到逸峰真的要到另外一个城市的时候,她感觉他离自己真的很遥远,可又能怎么样,只能去面对这些了,这就是生活,很多的时候只能去适应和改变自己。
闪烁的城市霓虹灯里,五妹寂寞的走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