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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iquge2.com,残人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万奇峰脸孔扭曲得变了形,狂呼道:'拔剑,非比不可!'朱昶寒声道:'我会杀了你?'

    '生死于我已不重要了!'

    '你妻子的看法完全正确,你不会再回头了''拔剑!'

    '你似乎曾说过十七岁时,从一个陌生剑客学到了一招剑法,至今才参悟?''一点不错!'

    '你想以这一招成名?'

    '不,该说是完成父志!'

    '你父亲和你一样狂?'

    '别辱及死者!'

    '好,本人成全你!'

    话声中,缓缓抽出断剑,斜举向右上方。

    万奇峰平剑于胸,情绪豕渐平静,这是一个剑手在出手前必须做的,如果心浮气躁,再高的剑术也会打折扣。

    朱昶默察对方的起手式,愈看愈起疑,沉喝一声道:'且慢!'万奇峰咬了咬牙,道:'阁下有何话说?'

    '你这一招剑法何名?'

    '不知道!'

    '那传授你剑法的可曾留名?'

    '没有!'

    朱昶沉思了片刻,道:'出手吧!'

    万奇峰凝神静气,双目瞬也不瞬地注定朱昶,论功架气势,的确无懈可击。

    朱昶自不用提,他的功力,业已到了巅峰状态。

    两人如石像般对峙,连眼都不眨。

    '呀!'

    两声栗喝,几乎不差先后,宛若从一个人口里发出,分不清是谁先出的手,只见剑芒如万花怒放,又如银蛇乱舞,但,只是那么一刹那

    '嗯──'

    '啊──'

    闷哼与惊呼齐发。

    万奇峰长剑拄地,身上有四个地方渗出血水,面色比死还要难看,脸孔在不断的扭曲,双目黯然无光。

    朱昶则是惊楞地望着对方,蒙面巾遮盖了丑脸,但心意从眸中表露无遗。

    久久,万奇峰狂呼一声:'倩妹,我错了!'手中剑一横,勒向咽喉。

    '呛!'

    朱昶飞一指,万奇峰手中剑应声落地。

    '断剑残人,方才那一招,你本可杀死我,为什么不杀。'朱昶没有回应,心乱如麻,因为万奇峰刚才那一招正是父亲的独创绝学'一剑追魂',他不明白,这招绝学父亲为何传给了他?当然,对方口中的陌生剑客,是父亲毫无疑义了。

    万奇峰疯狂地吼道:'断剑残人,你想折磨我吗?'朱昶冷冷地道:'有此必要吗?'

    '那为何不让我死?'

    '生命如此贱吗?'

    '我已没有再活下去的价值。'

    '万奇峰,"十八天魔"尚且是我剑下亡魂,你算什么?''父志未竟,贤妻饮恨,不孝不义,尚有何面目偷生人世''你方才那一招剑法,足可傲视剑坛,何不做些有意义的事,聊补对尊夫人的亏欠于万一,遽尔寻死,尊夫人泉下将不瞑目,既无面目偷生,难道就有面目见你妻子于地下吗?'万奇峰脸色开始变化,由悲愤而颓丧,最后现出愧色,双手一拱,道:'阁下金玉良言,儆醒愚顽,请从此别''且慢!'

    '阁下尚有指教?'

    '你那一招剑法,一年之内,不能施展,否则必遭惨祸!'万奇峰骇然道:'为什么?'

    朱昶不敢明言那招'一剑追魂'是父亲的绝学,炫露了必遭仇家追杀,只好含糊其辞的道:'此中原委未便奉告,但这是在下出自内心之言。''哦!区区本已决定青山绿水,长伴妻灵,从此不谈武事了。''这样很好,妻生不能守诺,妻死补过亦不失求心安之道。''仅受教!'

    '还有,如你愿意,可否将当年陌生剑客的原因见告?'万奇峰沉吟了片刻,道:'说出来亦无妨,事属巧合,那陌生剑客夫妇同行,被仇家追杀,剑客的妻子身怀六甲,即将临盆,剑客因维护妻子而重伤,逃到寒舍,区区予以藏匿,蒙过了追杀者的眼目,事后,那陌生人便传了区区这一式剑法。''啊!'

    朱昶几乎流下泪来,但他忍住了,那所谓陌生剑客的妻子,正是自己的母亲,肚中所怀的,也正是自己啊!如此说来,万奇峰对父母曾有救命之恩。

    万奇峰敏感地道:'难道阁下认识那陌生剑客?'朱昶本待说出身世,但一转念忍住了,只淡淡地道:'不认识,从剑法上疑似某一人,但无法确定!'万奇峰却锲而不舍地追问道:'阁下疑是什么人?'朱昶略一踌躇之后,道:'待在下证实之后再说吧!''阁下尚有指教吗?'

    朱昶心念疾转,他对父母既有那笔人情,而父亲传了他那招绝学,虽无名份,但已有同门之谊,心念之中,道:'我们交个朋友如何?'万奇峰似乎受宠若惊,脱口道:'阁下与区区交朋友?''不错!'

    '当然乐于应命'

    '兄台年长为兄,我算是小弟吧!'

    '这这'

    '大哥,我们的结交,算是"一剑之缘",小弟的身世来历,目前暂不能相告,这点希望能谅解。'这一来,无形中消除了万奇峰因落败而产生的屈辱与悲愤,登时面浮笑容,道:'如此我叨光为兄了,一切悉依贤弟之见吧!''大哥仍回武陵山吗?'

    万奇峰又触起爱妻惨死之痛,泫然欲泣的道:'愚兄当然回山伴墓,以示忏悔!

    '

    朱昶点了点头道:'如此我们将来山中再见?''贤弟何往?'

    '小弟要办的事太多,容后一一奉告。'

    '就如此分手吗?'

    '小弟敌人太多,不宜结伴。'

    万奇峰依依地道:'如此愚兄期待异日把晤了?'朱昶诚挚地道:'小弟事了,必定专访!'

    万奇峰拾起地上的剑,投入江水之中。

    朱昶一愕道:'这是为何?'

    万奇峰惨然一笑道:'虽然大恨铸成,但遇兄誓永守当初允你亡嫂的诺言,以赎前愆于万一,从此永不握剑了!'朱昶黯然道:'大嫂当可稍慰于九泉了!'

    万奇峰望着朱昶的蒙面巾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朱昶立知其意,沉声道:'大哥,恕小弟暂不出示真面目。'万奇峰一笑道:'贤弟实在聪超,观色而知心意,就从此别吧!''大哥珍重!'

    '贤弟也珍重!'

    两人互道珍重之后,拱手一揖,万奇峰疾奔而去。

    朱昶望着滔滔江水,不由发了呆,他内心感到无比的歉疚,如果在武陵山中,初遇万奇峰夫妇之时,现身与斗,他的妻子当不致于寻短见,然而,谁知道彼此会有这段渊源,又怎料得到他妻子舒倩会步上这条绝路呢

    蓦地──

    朱昶感到身后的空气起了微微的波动,错非功力到了朱昶这种程度,是无法觉察的,他立即意识到身后来了人,而且来人的功力相当高,他没有回顾,只冷冷地道:'何方朋友?'一个极为耳熟的声音道:'区区何文哉!'

    朱昶悠然转身,只见不到两丈之处,站着那'黑堡'总管何文哉,对方不速而至,使朱昶意识到'黑堡主人'可能也在附近不远。

    复仇之火,立即自胸中熊熊燃烧起来,他暗中作了决定,今天非从对方口中问个水落石出不可。

    黑堡总管何文哉凝视了朱昶许久,才开口道:'断剑残人,我们好好谈一谈'朱昶冷冷地道:'很好,在下也有这打算。''你认得方才与你比剑的人所施展的那一招剑法?'朱昶心头一震,看来对方早已隐伏在侧,幸而自己没有进一步与万奇峰相谈,否则秘密尽泄了,但由于这一问,使朱昶心里泛起了杀机。

    '阁下早已在侧作壁上观了?'

    '区区不否认!'

    '因何有此一问?'

    '当然有道理在其中。'

    '愿闻?'

    '请先答覆区区问话!'

    朱昶反问道:'难道阁下认得?'

    何文哉坦然一点头道:'认得!'

    '这招何名?'

    '剑圣朱鸣嵩的绝学"一剑追魂"!'

    朱昶倒不以为怪,因为父亲那一招'一剑追魂',中原道上成名的人物多数认识,当下冷冷的道:'这一招剑法,对中原武林道上并不陌生,在下也不例外。''话虽如此,但情形不同!'

    '什么意思?'

    '你当不否认你对姓万的施展那一招反应奇突?'朱昶心头又是一震,道:'是又为何?'

    '区区据此看出了端倪'

    '说说看?'

    '第一,你便是年前逃离黑狱的"苦人儿"'朱昶冷哼了一声,道:'就算是吧,还有呢?'何文哉声音略见激动的道:'你与那白衣书生必有相当渊源,而并非为你以前所称临危受托。'朱昶杀机更浓,冷酷的道:'阁下这判断非常危险!''为什么?'

    '在下可能要对阁下出手!'

    何文哉面色微微一变,道:'灭口吗?'

    '可能是!'

    '如是区区又有一个新的判断!'

    '什么判断?'

    何文哉双目大张,目芒犹如电炬,沉凝万分地道:'你便是那白衣书生!'朱昶蹬地退了一步,强捺住沸腾的情绪,栗声道:'白衣书生是谁?'何文哉面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,以极低的声音道:'剑圣遗孤朱昶!'朱昶心头剧烈地震荡,双目杀光暴射,一字一字地道:'阁下知道的太多了。'何文哉颤声道:'你承认了?'

    朱昶手按剑柄道:'阁下也死定了!'

    何文哉身躯突地簌簌抖动起来,脸孔竟起了抽搐。

    朱昶有些困惑,对方何以激动若此?

    何文哉朝靠岸的方向望了几眼,悄声道:'你来自大理国?'朱昶内心的惊震,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,对方何以知道的这么多?这些都是极度秘密的事呀!太可怕了!

    何文哉激动无已地又道:'你认识胖大娘其人吗?'朱昶更加骇然,对方竟然提出了胖大娘,记得自己被对方带往'黑堡'途中,路经一山镇,胖大娘兜售松子花生等零食,当时何文哉并未有什么异样表现,仅询问了一些平常话,并予以济助,嘱她勿再抛头露面,如今胖大娘置身大理国皇宫御厨,他怎会忽然提起她呢?当下栗声道:'认识!''你知道她的来历吗?'

    '这不知道。'

    '她叫朱杏怡。'

    '什么,她她也姓朱!'

    '嗯,不但姓朱,而且'

    朱昶迫不及待地道:'而且怎样?'

    何文哉再次追问道:'你承认区区方才所判断的身世吗?'朱昶猛一咬牙,道:'承认!'

    本文出处利文网'liven' >liven

    '如此告诉你,你的行踪经历,是她自大理国传来的。''她传消息与阁下?'

    '不错,不过,她只是传消息,并不确知你的身份''她到底是谁?'

    '她是令尊的胞妹,你的姑母!'

    朱昶如中雷击般全身一震,连退三步,骇然瞪视着何文哉,这可是他做梦也料不到的事,胖大娘竟会是自己的姑母?

    于是,一些往事,闪电般浮上脑海──

    胖大娘在利川城经营太白居酒店,对自己之关怀备至。

    自己因干预郝宫花的事,接'黑堡'所传'死牌',胖大娘逼自己入地室避灾。

    胖大娘因此而毁家,飘流江湖。

    胖大娘言语中曾隐约透露知道自己身世。

    这些都不是偶然的,现在,总算什么都明白了。

    但,何文哉怎会知道这些呢?

    心念之间,激颤万状地道:'阁下怎会清楚这些?'何文哉的眼眶内突然涌起了泪光,怆然道:'你知道我的来历吗?'朱昶困惑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何文哉接下去道:'我是你师兄!'

    朱昶这一惊更加非同小可,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的竟会是事实,'黑堡总管何文哉'竟会是自己的师兄?这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事

    怪不得他清楚自己的身世。

    怪不得年前他一再追问白衣书生的下落!

    怪不得他具备双重性格,暗里是'黑堡'叛徒。

    如此说来,'黑堡主人'的来路立可揭晓,'黑堡主人'是否仇魁之谜也可得到答案,但,父亲生前从未说过曾经收徒的事呀?

    他怎会做了'黑堡'总管?

    以他的出身,'黑堡主人'会留他存身吗?

    '阁下说什么?'

    '我是你师兄!'

    '你是我的师兄?'

    '师弟,听着,师父除我之外,平生从未收徒,而我之列门墙,是极端秘密的,江湖中无人知道。'朱昶惊愕地瞪视了对方半晌,道:'先父被尊为"剑圣",天下知道,何以不公开收徒?''师父有先见之明,树大招风,名高遭忌,所以预为之计。''阁下又何以托身人神俱愤的"黑堡"为总管?''为了查一件公案!'

    '什么公案?'

    '黑堡主人的真正来历!'

    '查明了吗?'

    蓦在此刻,一只银翼健鸽,低空掠过,响起一阵急骤的铃声。

    何文哉面色一变,匆忽地道:'师弟,下次再谈!'说完,闪电般疾掠而去,眨眼消失于视线中。

    朱昶不由傻了,这是何人飞鸽传讯?何文哉为什么连多一句话都不说便匆匆而离?为什么不迟不早偏偏在这紧要关头?

    眼看谜底便要揭晓,他却被鸽铃声召去。

    还有许多问题尚未问得,实在令人气煞。

    朱昶有些牙痒痒地,但却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何文哉可算是父亲生平所收唯一的传人,既然奉师令卧底'黑堡',查究'黑堡主人'的来历,一待便是十几年,难道还没查出来吗?身为总管,与堡主出入相共,难道还查探不出?他既与姑母胖大娘有连络,所发生的惨祸,当无不知之理,谁是凶手,他应该是清楚的

    记得初见面时,他自称姓林,原来是随口乱道的。

    不管如何,只要进入荆山,当不愁他不出面连络。

    心念之中,离了江滩,重新上路。

    走没多远,忽见一具刺目的红色棺材,横在路中,棺盖抛在一边,一个女子躺在棺旁,这景象,使朱昶骇然大震。

    这时,恰有四名武士装束的人,从棺旁经过,四名武士先是惊呼一声,奔上前去,但看了几眼之后,立时面目失色,匆匆走避。

    这情况,又使朱昶大是骇然,脚步一紧,奔了过去,一看,不由头皮发炸,汗毛逆立,几乎失口而呼。棺内,是一具被分解了的尸体,地上躺着的,是一具少女尸体,一些扛棺的用具,四下散抛在地。

    这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棺内的残肢,没有血迹仅有被分割的紫黑切口,证明是后死分尸。

    '好残忍的手段!'

    朱昶心内暗骂了一声,楞了片刻,忍不住蹲下身子检视那具女尸,外表不见创痕,不知为何所死的,用手一触,竟然还有余温,不禁脱口自语道:'尚未断气,也许还有救!'为了救人,自然也顾不了男女之嫌,那女子是侧卧蜷曲,朱昶用手把她翻了过来,只见这少女年在十八九岁之间,披头散发,泪痕斑剥,但看上仍极美,美得令人目眩,目光下移,不由呼吸急促,面热心跳。

    那少女胸衣已被撕开,一双颤巍巍的玉乳,挺然高耸,如羊脂白玉。

    朱昶手足无措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他扭开头,不敢再看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心想,为了救人,顾不得这些小节,如果耽误了对方一命,倒是件遗憾的事。

    心念之中,伸手查探穴脉,指尖触处,一股热流,自指尖传透全身,他生平未经这种阵仗,一颗心几乎跳出口腔。

    检视之下,发现这少女只是穴脉受制,但如果不及时解开,定必香消玉殒,但查来查去,查不出是何穴受制,这种诡异的点穴法,使朱昶吃惊不小,凭他从'玉匣金经'所学的'审脉法',竟然查不出来。

    目前的办法,是寻一个落脚所在,慢慢设法解穴,但光天化日之下,抱一个少女上路,自己又是这等打扮,势必惊世骇俗,如果不理,良心总过不去,身为武士,不能见死不救?

    他站起身来,抓耳搔腮,没个安排处

    突地,掀在一边的棺盖上,赫然呈现一块铁牌。

    '死牌,原来是"黑堡"中人所为!'

    他栗呼了一声,明白那些路过的武士,不敢理睬的原因了,一种同仇敌忾的心理,使他断然作了决定,他重新俯下身去,先拉拢胸衣,掩住双峰,然后双手把她捧了起来,但一抱起来,那时令人想入非非的尖挺之物,又弹了出来,这使朱昶狼狈不堪,紧张的大汗淋漓。

    望了一眼棺木残尸,心想,现在已无法顾及了,留给旁人掩埋吧。

    死者毛发已灰,看来年纪在五十以上,不知是这少女的什么人?

    朱昶用脚踢飞了'死牌',以免阻挡别人援手,他抱着昏死的少女,离开大道,沿江而行。

    走了里许,仍想不出处理之道,忽然瞥见江边树下,系了一只篷船,登时有了主意,走近船旁,大叫一声:'船家!'一个蓬头,从舱中伸出,见了朱昶的形象,面上不由变了色,惊疑的道:'客官要雇船吗?''买你的!'

    '什么,买小的这只船?'

    '不错!'

    '客官,小的赖此船为生,不卖!'

    '像这条船如是新的,该值多少?'

    '小的不想卖'

    '问你值多少?'

    '这个新的至少得十两足系纹银。'

    '给你二十两如何?'

    那蓬头垢面的船家,整个攒出舱外有些不相信的结舌道:'客官说什么?''二十两给你买!'

    船家摸了摸脑袋,一跺脚道:'卖了!'

    朱昶剩出手来,摸出一锭银子,随手向船家一丢。

    船家双手捧起,笑颜逐开的道:'客官是自己驾驶还是由小的''自己驶!'

    '是,小的这就下船!'

    '把你的东西都带走。'

    '是!'

    船家喜孜孜的把船上的被褥什物,一件件朝岸上抛,然后清扫一遍,道:'客官,船是您的了!'说着,跃上岸来。

    朱昶解了系缆,让船漂离岸边,一纵而上,这船不大,隔为明暗两舱,倒也干净,他把那少女放在木板床上,然后上船头掌住舵,让船顺流而下,到了一处芦花荡边,将船泊进芦苇之中,系好缆索,这才折入舱里。

    那少女仍昏迷如故,只是出的气多,进的气少,如再不解穴,非死不可。

    于是,他耐心再探查一遍经脉穴道,发觉'带脉'以下,有数穴不通,这可为了难了,'丹田'以下,是属女子私处,一个陌生男子,怎能触及少女的隐秘所在呢?即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,也不能如此呀!

    他楞住了,急的满头大汗。

    情况似乎有意与他过不去,高耸的双峰,使他双目生花,由于内衣是紧身的,撕裂了便无法再拉拢,掩上又自动地弹出来,再加上幽幽体香,简直使他透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他想,这件事应该让宋伯良他们去办,但一时到那里找他们呢?自己又不曾在路边留暗记,时间已不许再延宕,既管了这闲事,就不能眼看她香消玉殒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,但心乱如麻。

    回肠百转,始终无计可施,最后,只好咬紧牙关,救命要紧。

    他解开了她的罗带,轻轻褪开小衣,一双手颤抖得几乎摸不准穴道。

    '丹田','腹结','气海'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的里衣,已完全被汗湿透了。

    下手的人,十分阴损而残酷,手法又甚为诡异,如果不碰上朱昶,别人可能解不了,气血下降,郁积于胸,那真不知如何是好!

    穴道解开,朱昶蓦见少女靠在舱壁上直喘气。

    工夫不大,少女气血渐渐转为红润,呼吸也渐渐调匀,悠悠睁开眼来,茫然四顾,血红的双眸,转到朱昶身上,陡地如中蛇蝎般跳了起来,厉声道:'你是谁?'朱昶赶紧别过头去,道:'断剑残人!'

    '断剑残人?'

    '不错!'

    少女拂开了披在面上的秀发,低头一看,登时粉腮大变凄厉地道:'我劈了你这恶魔!'手起一掌,劈向朱昶,双方近在咫尺,伸手可及,朱昶靠舱壁而坐,简直避无可避,如果还手,又怕伤了她。

    情急之下,只好一把刁住对方皓腕,发急道:'姑娘莫误会!''误会,你们这些丧尽天良"黑堡"爪牙,姑娘不想活了!'奋力一挣,没有挣脱,左掌闪电般劈向朱昶脑门,竟是意存拚命。

    朱昶只好又抓对方左腕。

    '姑娘,冷静些,想想经过!'

    '不必想了,你死或者我亡'

    双手被抓,用上了脚,踢向心窝要害。

    朱昶一扭身,功臂一震,把少女抛回床上,大声道:'难道区区救你错了?'少女一楞,继而嘤嘤啜泣起来,刹那间变成了一朵带雨梨花,那种楚楚可怜之态,更加令人沉醉。

    衣裂难掩,这一哭,双峰颤个不停,使人眼花心撩,目眩神夺。

    朱昶是正人君子,但不是圣贤,此情此景,直使他六神无主,气荡肠回,他把目光投向舱外,但那撩人的情景,仍在眼前幌漾逐之不去。

    少女这一哭,直哭得天惨地愁,肝肠寸断,无了无休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朱昶忍不住道:'姑娘别尽哭,区区有几句话要问'少女止住啼声,但双肩仍抽动不已,泪眼婆娑地望着朱昶道:'少侠如何称呼?''断剑残人!'

    '奴家是请教尊姓大名?'

    '区区没有名姓!'

    少女窒了一窒,才道:'是少侠救了奴家?''是的!'

    '怎会在船上?'

    '求其隐秘,好为你疗伤!'

    '奴家爹爹的遗体呢?'

    '啊!那是令尊?'

    少女的泪水又告簌簌而下,咬牙切齿的道:'是家父!''姑娘芳名?'

    '奴家叫方柔柔。'

    朱昶下意识地心头一荡,好一个动听的名字。

    '方姑娘可否把经过事实见告?'

    方柔柔用衣袖拭了一拭泪水,哽咽着道:'家父叫方彬,是一名武师,在成都府告老致仕的张御史府中当护院,先母见背,父女俩相依为命''啊!方姑娘知道凶手是何方人物?'

    '知道,是"黑堡"那批恶魔!'

    '事缘何而起?'

    方柔柔娇喘了一会,道:'据说张御史在京供职之时,曾在无意中得到了一颗来自交趾国的孽龙珠''孽龙珠?'

    '是的,"孽龙珠"能辟水火,兼解百毒,所以是武林人觊觎的至宝''以后呢?'

    '月前的一个晚上,有一个不明来历的中年文士来访,声称奉主人之命,要家父设法盗取那颗"孽龙珠",限半月之内献上,否则性命不保'天地至宝,人人均想得之!

    为了那颗'孽龙珠',在江湖上掀起了一场无穷的杀孽!

    多少人,利欲薰心,梦想得到武林奇宝而丧身!

    多少人,为了武林正义,为了友难拔刀相助,稍一不慎,弄得非死即残!

    而又有多少人,气血方刚,凭仗武功高强,想来个人财两得!

    然而,到头来,却是一场梦!

    方柔柔拭了拭溢出的泪水,道:'家父为人刚直,况且对张御史感恩知遇,岂肯做这这种事,但又慑于"黑堡"淫威,度日如年,半筹莫展,期限将届,家父辞去护院之职,携奴家回乡,行至归州,惨遭杀害,奴家一介女流,怙恃尽失,如何活下去'话声一顿,再次拭了拭泪,又道:'几番觅死,却被好心人救活,最后扶榇归里,行至此间,又遭对方袭击,父亲惨被戮尸,奴家:也遭毒手,幸蒙'说至此已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朱昶为之发指,切齿道:'杀人者死,姑娘等着看吧!'方柔柔望了望朱昶,又低头望了望身上破裂不整的衣裙,哭声更大了。

    朱昶被哭得六神无主,只好劝慰道:'魔势猖獗,受害的比比皆是,姑娘节哀顺变才是!'方柔柔突地站起身来道:'少侠大恩,来世再报了!'说着向舱口冲出。

    朱昶伸手抓住对方手腕,栗声道:'姑娘准备做什么?''随先父一路!'

    '姑娘何必如此,令尊九泉能瞑目吗?'

    '少侠我奴家如何能活下去啊!'

    '且坐下再说!'

    方柔柔顺势坐在朱昶脚边,凄惨地道:'奴家该怎么说才好?''姑娘有话就说吧!'

    方柔柔垂下头去道:'说出来奴家成了不知好歹,忘恩负义''尽管说吧,此地没有别人。'

    '奴家虽非大家闺秀,但也知三从四德''怎样?'

    '叫奴家怎么出口啊。'

    '不要紧,不管姑娘想说什么,区区决不在意!'方柔柔猛抬头,直盯住朱昶道:'为妾为婢,请少侠收了奴家吧!'朱昶骇然大震,道:'姑娘何出此言?'

    方柔柔哽咽着道:'奴家并非鲜廉寡耻,如果少侠不允,奴家只有一死明志'朱昶尴尬至极地道:'这这从何说起?'方柔柔以袖掩面,道:'少侠业已遍触贱躯,奴家还能再嫁别人吗?'朱昶倒吸了一口凉气,啼笑皆非的道:'姑娘,那是为了疗伤解穴,救你性命,并非区区意存轻薄''是的所以奴家除了一死,别无他途!'朱昶发急道:'姑娘也是武林儿女,何必拘泥小节?''这不是小节啊!'说着,拉了拉胸衣,双峰又巍然幌动。

    朱昶想起解穴时的那种感觉,心头不自主地一荡。

    他觉得整个脸在发烧,他连带想起了绛衣少女郝宫花,自已当初一念不愤救了她,结果成不了之局,还加上'红娘子'为媒,现在,又面临同样困扰,难道女人都不该救吗?

    想到了郝宫花,忆起与'红娘子'一年之约,现在约期已过,如碰上'红娘子'时,该如何交代呢?

    眼前的,又如何了结呢?

    方柔柔以一种断然的口气道:'少侠,奴家已厚颜说出心中的话,应不应请说一句?'朱昶觉得手脚有些发麻,脑内乱糟糟一片,如果一口回绝,将会伤了她的自尊,该如何措辞呢?沉吟了很久,才期期地道:'方姑娘,区区仇家满天下,早不知晚,还请三思?''不!奴家的主意已打定了,万难更改!'

    '你跟我没有幸福'

    '不管,少侠死奴家也陪着死!'

    朱昶深深为她的这份固执与情意所感动。

    就事而论,自己的确触摸了她一般女子视为隐秘之处,论人才,她并不输于郝宫花、奇英、甚至大理国公主。

    但,自己的脸,一想到这点,犹如冷水淋头,毅然道:'不行,区区是残废之人。'方柔柔连想都不想的道:'奴家全无所谓,只要侍奉少侠。''姑娘有一天会后悔?'

    '决不!'

    '可是区区不能从命?'

    说着,凄怨地望了朱昶一眼,起身又待冲出舱口

    朱昶只好又出手把她拉住。

    '少侠答应了?'

    '我们从长计议!'

    '奴家不敢奢望妻子的名份,只希望少侠收容!''姑娘安知区区没有妻室?'

    '那无关紧要,为妾为婢都可以。'

    '姑娘何以这么固执?'

    '情势使然,并非固执!'

    '还请坐下吧!'

    朱昶一松手,方柔柔打了一个踉跄,跌倒朱昶怀中,朱昶本是坐着的,这一来,软玉温香抱满怀,心里一急,想推开她,双手无巧不巧按上了那一对柔滑温软而富有弹性的乳峰,忙缩手不迭,心里登时如小鹿冲撞。

    '你坏!'

    方柔柔嘤咛一声,紧缩在朱昶怀中。

    朱昶茫然失措,不由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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