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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iquge2.com,无忧公主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这也只是他脑子里的想法而已。事实上他那只握刀的手,才不过动了一动,只觉得手腕子间一阵子裂骨之痛,一时间仿佛折断了一般,才知道已然被对方另一只脚踏了个结实。

    扎克汗巴只觉得全身血液为之怒涨,对于他来说,眼前情景简直是毕生从来也不曾遇见过的奇耻大辱。怎么也不会想到,以全藏王者之尊,有朝一日竟然会屈居胯下之辱;这口气是他无论如何也难以咽下去的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”右手虽被踏住,还有左手,虽然这是一只受伤的手,可是到情急拼命时也顾不得了。嘴里大吼一声,猛地抬起来,待以“鹰爪”功力,向对方腿上撩去。

    无如他的这一个念头,也成了妄想,心念方动,只觉得透过对方踩踏在前胸上的那只脚心,忽然间传出了一股奇热力道,这股奇热气机一经由对方足心传出,透过自己身子,顿时有如电殛。

    扎克汗巴只觉得身子一个打闪,顿时全身麻痹,为之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“扎克汗巴!”那个高高在上的海无颜总算说话了:“我原本要去拜访你的,想不到你居然等不及,自行送到,倒真是省了我的事了!”

    “你你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最后一个字方自出口,只觉得胸上一紧,紧接着嘴里一甜,由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。

    对扎克汗巴来说,这可是他从来也没有过的感觉,一任他素行如何自大狂傲,在面对着死亡的一霎,也不容他不为之心惊肉跳:“你”“你的报应到了。”海无颜脸上表情甚是从容。

    自从他足踏扎克汗巴在地的一霎,全场即显出了空前的寂静。

    现场虽然有不少的人,但是当他们亲眼看见,平素视同神明的扎克汗巴、活佛。竟然会被对方践踏足下,这一霎无疑使他们感觉到无比的震惊,以至于一个个都呆住了。数十双眼睛,含蓄着无比的惊恐,全数都集中在那个他们所陌生的人,海无颜的身上。

    扎克汗巴在面对死亡之前的一刹那,不禁也为之怯虚了,那双平素惯以逞凶,视无余子的眸子,在在显示着难以坚持的怯情:“你手下留情。”

    “那倒也未尝不可!”说完这句话,海无颜随即松下了踏在对方前胸上的那只脚,扎克汗巴身子抽*动了一下,霍地翻身坐起。

    他原是可以腾身跃起的,只是就在将起来的一刹那,一股冰寒奇冷气息,兜头盖顶地直向着他身上罩落下来。

    扎克汗巴早已是惊弓之鸟,虽有满腹诡诈,却也不敢莽撞行事,顿时就止住跃起的身子,不过是改卧而坐而已。

    冷气来自对方腰侧之间,那里悬挂着一口形式古雅的长剑。

    海无颜的一只手,结结实实地握在剑柄上,剑开一寸,隐隐有寒光外泄。

    扎克汗巴由不住打了一个寒颤,这才知道眼前这阵子冰寒的透骨气息,敢情发自对方剑身,正是所谓的“剑气”此乃极流剑客所具有的功力,扎克汗巴焉有不知之理?

    这一蓬发自对方的“剑气”事实上深具警戒作用,暗示对方倘敢轻举妄动,必遭不测之灾。扎克汗巴只得强压惊悸,面含羞愤地坐在当地。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唉!请说吧!”

    “很好!”海无颜冷冷一笑:“扎克汗巴,到现在你应该知道,你不是我的对手!”

    扎克汗巴潦起眸子来看了他一眼,内心虽万分不服,却不敢丝毫现诸表面。

    就在这一霎,那阵子透体冰凉的剑气,忽然间为之消失。扎克汗巴提上胸臆的那阵子紧张,随即亦为之松懈了下来,叹息一声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海无颜冷笑道:“以你素日恶行,百死也莫赎其罪,念在你我总是初见,理应留些情面,你如答应我即日起远离西藏,回返天竺,永世不得人藏,我即可饶你一死,你意如何?”

    扎克汗巴聆听之下,忽然间睁大了眸子。

    “哼哼!你说的可是真的?”

    “当然!”海无颜冷冷地道:“不过,对你这个穷凶大恶之人,不能不留些小心,死罪难免,活罪却不可饶,我要把你这一身功力给废了!”

    话方出口,扎克汗巴忽地身形一挺,猛快地掠身而起,就在他掠起的一刹那,右手抖处,一口飞刀,由其袖管内疾射而出:直向着海无颜前胸飞来。

    两个人近到面对面,如此距离之内,竟然发射暗器,飞刀一经出手,已到了对方胸前,当真是快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他的飞刀快,海无颜的剑更快。刀光方现,即为大蓬剑芒所掩没,耳听得“当啷!”一声脆响,那口飞刀已为海无颜出手长剑卷上了半天,变成了一天碎片。

    这口出鞘之剑,显然威不止此,紧接着剑气上扬,爆射出一道经天长虹,迎着扎克汗巴腾起的身子只是一绞,随即回锋入鞘。

    “锵”地一声,宝剑回鞘。

    空中洒下了大片血雨。

    扎克汗巴发出了一声闷吼,空中的身子有如飞天鹞子般地一阵疾滚,紧接着四平八稳的坠落下来“叭嗒!”一声,倒向雪地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你”几经挣扎,他想站起来,却是力不从心,终于瞠目结舌,不再移动。

    渐渐地,他身下的白雪被染红了,只是很短的一霎,已红了一大片。

    四周没有一点声音,环境出奇的静,只有嗖嗖的风,在雪地里刮着。

    又过了一会儿,四周人群才发出了一阵子耸动,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跑的,反正是第一个才一拔足,余下的紧接着都开始四散逃窜,一刹那,俱都逃走一空。

    现场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,海无颜、潘幼迪。

    后者轻移脚步,缓缓来到了扎克汗巴身前,向他注视着,又过了一会儿,她才轻轻赞叹一声道:“好剑法!”

    说完,她偏过身子来,打量着丈许开外的海无颜。

    “你这一手剑法可是新学的?以前我没有见你施展过,真快!”

    海无颜苦笑了一下,没有说话,缓缓走上来,与她并排立着。

    “这个人武功确是了不起!”潘幼迪回眸睬着他道:“刚才情形,我真为你捏一把冷汗,要不是你出剑够快,只怕已遭了他的暗算!”

    一面说一面伸出足尖,轻轻探入扎克汗巴身下,向上一挑。已把对方尸身翻转了过来。但只见死者右手后背,却在掌心里紧紧握着一口尺许长短的匕首,想是方自袖内掣出,还不及出即遭到对方毒手。

    海无颜的剑显然是伤中对方腰间要害,深入约数寸,外表看上去,不过是留下一道细小的剑痕,殊不知这一剑已严重地伤害了对方肝肺,要不然以扎克汗巴之功力,断不致如此快就已丧生。

    海无颜心情像是十分沉重,微微摇了一下头,他苦笑道:“我本来还不打算要他就死,只打算废了他的功夫,逐出西藏。”

    潘幼迪冷冷地道:“这就叫自作孽,不可活,我久闻此人,一生作恶无数,你杀了他,只当是善功一件,大可不必伤感,倒是未来前途,却要更加小心呢!”

    海无颜禁不住偏过头来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潘幼迪也正看过来,四只眼睛相对的一刹那,似乎凝结住了。

    那只是很短的一霎,海无颜忽然像是触及了什么道:“哦,任三阳呢?”

    潘幼迪一声不响地陡然腾身过去,转瞬间踏雪而回,手上托着看来似乎是冻得不轻的任三阳,海无颜暗吃一惊,忙自赶上去。

    在二人一番推按之后,任三阳总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,睁开眼来。

    “嗯鹅这是在哪里?”接着他倏地弯腰坐起,用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:“鹅这还活着么?”

    海无颜一笑道:“死不了!”

    一面说,随即由身上取出刀伤药,为他各处伤口上好,包扎妥当。

    海无颜默默地在为任三阳疗治时,潘幼迪只是静静地在一边肴着,眸子里含蓄着深挚的情意,及一些伤怀、幽怨

    雪下得很大。

    包括扎克汗巴在内,这附近原来倒卧着不少尸体,不一会儿的工夫,却已为飘落下来的雪花所掩失了。

    任三阳盯着半为雪花掩盖的扎克汗巴尸身,叹息一声道:“谁又会料到,这个全西藏人都敬畏的活佛,就这么死了,这也是他恶贯满盈的报应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忽似心里一动,蓦地回过身来道:“咦!她呢?”

    当然他指的是潘幼迪。

    海无颜苦笑一下:“走了!”

    任三阳眨了一下眼,有点纳罕地道:“这又是怎么一回事,怎么好好的她又会走了?”

    “她一向就是这个样子。”

    说时,海无颜深邃的目光,遥遥地看向远方,那里正是风雪汇集之处,在雪花飞舞影里,似乎犹独能看见潘幼迪渐远的背影。

    “唉!”目睹着那一片消失的故人鸿影,海无颜深深地发出了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任三阳满脸莫释的表情,伸出手来在脸上搔了一下:“这鹅可就不明白了,照理说,鹅是不该提这件让你伤心的事,可是鹅却忍不住非说不可!”

    海无颜只是向远方看着,漠漠不置一词。

    “咳!”任三阳喃喃地道:“你可真是铁打的汉子,她就是江湖上传说的那个‘燕子飞’的女侠客潘幼迪吧,鹅一眼就看出来了!”

    海无颜冷冷地道:“难道你也听说过这些传说?”

    “怎么没有?”任三阳道:“除非你是聋子,否则,这件事谁还会不知道?”

    他愣愣地看着海无颜道:“鹅原来倒还有些怀疑这码子事不尽实在,嘿嘿!今天一见,才知道是真的,兄弟,这件事,鹅比你总是大两岁吧,你得听鹅一句话,你可是老大不小的了,难道还打算光一辈子身?”

    他还想再说下去,却被海无颜隐隐含有威芒的一双眸子给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嗤!得!就算鹅是白说吧!”

   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他一面打量着附近,啧啧称奇地道:“这群免崽子来得快去得快,说一声走,可真他娘的一个都不剩,鹅们是不是也该要动身了?”

    海无颜站起来抖了一下身上的落雪,走过去找到了他的马,翻身跨上。

    任三阳见他默默不置一词,即猜知他怀有满腔心事、也不再多说什么,当下也跨上了马。

    照着来时的样子,海无颜在后,任三阳行前,当中是驮宝的骆驼,一行人兽浩浩荡荡地直向山下行进。

    大敌既去,任三阳的心情可松快多了,虽说是自个儿在前面独行,嘴里可也不闲着,一时自拉自唱起,唱的都是北地流行的秦腔。

    “双桨浪花平,夹岸青山锁。

    你自归家我自归,说着如何过?

    我断不思量,你莫思量我,

    将你从前与我心,付与他人可!”

    这首古词,乃宋时词人谢希孟所作,词意悲切。尤其发自任三阳沙哑苍老的嗓音,听来更觉回肠。

    任三阳把一首卜算子唱着唱着,他连续过了三处雪丘,回过头却难以看见身后的海无颜。阵阵寒风迎面吹过来,真有呵气成冰的那股子冷劲儿。

    “吁!”任三阳暂时拉住了马,冷风吹得他实在是有点受不住,一面呵着气,摸索着身上,想找着打火器来上一口烟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他看见了一桩怪事儿。

    一头青花毛的小驴儿,独个在前面树下踢着蹄子,就在它前面咫尺左右,半躺着一个汉子。

    那人可能已经冻死了吧!直直地伸着两条长腿,这么冷的天气却是那么单薄的一条青布裤子,扎着裤口,脚下是一双汉人习惯穿着“双脸毡”又名“扒地虎”的那种鞋。一件月白里子的夹袍子,下摆迎着风已翻了过来,半搭在这人脸上。

    这汉子身子半侧着,一只手缩到了怀里,全身上下浮盖着白花花的大片雪花,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睡着了,反正是样子难看极了。

    任三阳突然见此,眼珠子都直了。

    “唷,这是他娘的哪号人马?”

    心里嘀咕着,可就没有心思再抽烟了,两腿一夹坐骑,胯下青花马匆匆赶了过去,一直走到这人跟前,对方还是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“呸!”任三阳往地上啐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他***,可真邪气了,又死了一个?”

    本想绕过去,装着没看见也就算了,无如一眼看见了那头小毛驴儿,只见它全身上下拾掇得倒是挺可爱,一套皮鞍子连带着白铜的扣花,真是样样齐全。

    这还不说,最让他放不下的却是拴在那小毛驴脖子上的一个红漆酒葫芦。一看见这玩艺儿,任三阳却是打从嗓子眼里发痒,情不自禁地就下马。

    “这可是活该老天爷可怜,阿弥陀佛,我任三阳在此,百无禁忌!”

    想到了“死人的东西吃不得”这句话,他才来了上面那一句,其实心里还真的有点犯嘀咕。

    摸着了小毛驴,由它脖子上摘下了那个葫芦,掂了掂,可不是沉沉地,拔开塞子,一股酒香直冲鼻梁,可是久别数月的“二锅头”

    任三阳这分子高兴,可就不用提了。

    回头看了一眼,驼驼群才出来三分之一,海无颜在最后面,还早着呢!

    “嗤!”心里一乐,差点没笑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可是积了德啦!”

    向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拱了拱手:“老子先灌满了酒,再看看你小子是死是活吧!”

    说着“咕咯!”先来了一大口,一股子热气,直贯丹田,心里那分子乐简直无言可喻,由不住咕咯咯一连又是三口,这才算过了瘾。

    “相好的,喝够了吧!”

    不等任三阳放下了葫芦,就觉得肩膀上“叭嗒”!被人拍了这次一下。

    可不是肉巴掌,冰冷冰冷的。一下子就让任三阳酒醒了一半,手一抖,酒葫芦可就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可没有掉在了地上,像是玩什么戏法儿似地,这个酒葫芦才落下一半,就弹了起来,直向对方那个人头上飞过去,那人一张嘴就咬着葫芦上的绳子。

    任三阳这一霎,才算看清了对方的长相。

    敢情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,哪里是什么死人?

    那是个看来六十来岁的老头,长长的脸,一对死鱼眼,尖下巴上留着五六寸长短的白胡子,秃脑袋瓜儿,只在后脑壳上飘着灰白的一片长发。

    我的老天,这个人任三阳是见过,不正是前此在“乌苏”庄子上还见过的那个不乐岛上的三位当家中的宫一刀吗?

    “宫一刀”三字一经入脑,任三阳可就像是泥菩萨也似地给塑住了。

    宫一刀的脸,想是在雪地里挨久了,被冻得卡白卡白的。他是独臂人,一只胳膊早就没有了,空着的那只袖子,被风吹得到了脖子后面,可是那另一只手上并不空着,紧紧地握着一口刀,老长老长,缠有羊皮线的把手,雪亮晃眼的刀身,给人说不出的那股子“冷”

    任三阳的眼睛,似乎已被对方那片刀上的寒光给慑住了。

    不用说,刚才任三阳落下来的酒葫芦,就是被这口刀挑起来的。

    一股慑人心弦的寒气,发自对方的刀身,等到任三阳忽然想到了害怕,感觉大事不好的当儿,已经的确是“大事不妙”了。

    诚如所知,宫一刀的绝世刀法,并世无双,这个天底下如论刀法,也许只有“燕子飞”潘幼迪的那口玉翎宝刀,才能相提并论,任三阳与她比起来,可就差得太远了。

    眼前任三阳忽然觉出不妙,再想闪躲哪里还来得及?也算是他命该如此,活该丧生于此。就是任三阳足下前踏的一霎,那口长柄快刀自下而上陡地翻了起来,电光乍闪,任三阳“喔”地惊呼一声,一只右大臂已经齐着肩骨关节整整被斩落下来。任三阳嘴里再一次发出“喔喔!”声,整个身子像是风车也似地一阵子疾旋,踉跄而出。

    其实这也只不过是霎时间事,紧跟着宫一刀再一刀的挥出,却是施展他最称杰出的“气波刀功”刀气乍吐,有如飞虹倒卷,迎着任三阳的身子只一下,已是身首异处。

    任三阳那一颗枯朽的人头,随着宫一刀的刀光,足足飞出了丈许以外“扑通!”落到在雪地里,紧跟着他的尸身也倒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一切说起来似甚琐碎,然而发生的时候,却是那么的快,不过是交睫的当儿,任三阳已横尸雪野。

    宫一刀一刀挥出,紧接着身子向左侧跃出,其快捷轻灵有如雪中寒狸,却有一个人的身子,看来较他更要快上一筹地纵了过来。

    一片衣袂声荡过,现出了海无颜硕大的身影。他只是听见了任三阳的呼声,感觉到有些奇怪,情不自禁地赶过来看个究竟,却不意一看之下,竟然发现了这等惨事。对他来说,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怪事,一时间魂飞九天,有如身遭雷殛般地震荡,紧接着爆发出狂炙的怒火,这股狂怒,毫无疑问的,一股脑地都冲向宫一刀的身上。

    宫一刀身子方自跃起,却被迎面而来、海无颜所发出的大股内力自空压下,上力不继,一个踉跄自空中跌了下来。

    对于宫一刀来说,这是不可思议的。他真的难以相信,什么人能够有这等力道,竟然连自己也招架不住。在雪地里一阵子蹒跚,总算把身子给定住了。一抬头,对方那个魁梧的汉子就站在对面。

    如今的海无颜较诸多年以前,实在是有着极大的差别,况乎过去的形象,原就是模糊的,是以宫一刀虽然遍翻脑海,也难以认出对方这张脸来,对他来说,那是完全陌生的。

    “啊!你是谁?胆敢插手宫二爷的闲事?”

    宫一刀一面说时,那双闪烁的眸子,频频在对方身上转动不已,脸上再一次地洋溢着狞恶的杀机。

    海无颜先不回答他的话,径自走向任三阳无头的尸身旁边,弯下身来察看着。

    刹那间,他的眼睛红了。大颗的泪水自他瞳子里滚落下来,一滴滴滴向白雪,这一霎对他来说,仿佛有“天旋地转”之势。

    然而,他依然克制着自己,慢慢地走过去,自雪地里拾起了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。

    “任兄任兄”

    那颗头是再也不会说话了。

    瞬间以前,就从这张嘴里谈笑风生,唱出过凄凉的秦腔,不过是刹那之间,竟然人天隔绝,生死两分,真是从何说起?从何说起?

    海无颜蓦地抬起脸来,用那双凌厉的眸子,狠狠地向宫一刀注视了一眼,后者在他的注视之下,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。

    虽是无言的一瞬,却像包含着万千毒言的诅咒,更有莫大的吓阻作用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无言的挑战,像是在说:“你先不要走,等着我的!”

    宫一刀当真就站在原地,不曾移动。他的一只独臂,紧紧夹着掌下这口长刀。刀身夹在腋下,刀柄却反握在掌心里,身子直直地站在雪地里,时与刀身紧紧相贴,一双眸子事实上早把对方环身左右的形象打量清楚了。是以虽然紧张,却并不惧怕。他决计等待着与对方殊死的一搏,倒要摸一摸对方究是何方神圣人物。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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