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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里偷着笑,这老头,编起故事来,还一套一套的。倒是张谦听得津津有味,一副迫不及待想听下去的模样。

    老者又接着说:“我半夜三更进到岐云村,你们猜怎么着?嘿,真没想到,村里竟然在办丧事,半夜还有人在哭丧。我心里就有点发毛了,早知道这样,我还不如淋着雨回去算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岐云村一向不欢迎外乡人,就没有过去凑热闹。而这时也真的下起瓢泼大雨来,那雨滴打在背上生疼,是我平生见过最大的一场雨。我想反正都已经进村了,就找了个屋檐,坐在下面抽烟躲雨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老者的面色变得严峻起来,又问张谦要了一支烟,点燃猛吸了两口,定定神,这才说道:“谁知道,就在这个时候,惊人的一幕吓得我头皮发麻。”

    我和张谦都没说话,静静地等着他把故事说下去。老者此时目光深远,眉心褶皱,显得很沉重的样子,就连语气也变得悲伤起来:“借着很黯淡的灯光,我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,从哭丧的地方冲了出来,她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色外衫,血迹和雨水打湿全身,薄衫就紧紧地贴在身上,看起来孤苦可怜。而后面,十几个村民拿着火把、锄头追赶她。”

    老者说到这里时,我和张谦不由得打了个激灵,这场面,我们俩也经历过。那些亡命村民,凶残起来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的。

    老者叹息一声,继续说道:“女人一边跑一边哭一边骂,身上的血混在雨水里,红了一地。村民就举着火把追打她,还骂她是魔鬼,是妖孽。我躲在屋子下面不敢出声,生怕惹怒了村民,连我也一块打。”

    “眼看村民越追越近,女人脚踝一崴,重重地跌到在水洼里,被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女人趴在水洼里不跑了,血水溢出水洼淌得到处都是,她咒怨着,哭骂着,嘴里喊着迟早要回来的,要让整个村的人全都死光。可是她越是这样,村民们越是愤怒,挥着锄头,一锄一锄,把她活生生地挖死了。”

    尽管我是不信真有其事,但想一想老者说的那个画面,都不由得一阵心寒。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,道德人性,早已经像是‘皇帝的新装’——虚无缥缈。我和张谦的心中,也慢慢被悲伤的情绪所弥漫,沉浸在这个无助无奈的故事里。

    整个世界,只有老者在黑暗中低述的声音,“他们把人打死以后,看着被挖得血肉模糊的女人,心里也都害怕了。谁也不敢去移女人的尸体。雨越下越大,村民们都找借口回去了,谁也没管女人伤痕累累的尸体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着那具血尸吓得一阵接一阵地哆嗦,浑身上下都像是冻在冰窖里一样了。我想跑,偏偏腿还是软的,根本走不动。”

    他说的这一点,我倒是深有体会。阿福朝我挥斧头的时候,我也是腿软得走不动路。

    “后来呢?”张谦问道。

    “后来,我拼了命地想离开村子,这实在是太吓人了。可是,就在我走出两三米的时候,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些古怪的声音。我本来都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,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,竟然还敢回头看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我心里苦笑。人就是这样,有时候明知道有生命危险,可是那颗作祟的好奇心,就是会吸引着我们去一探究竟。若不是因为我好奇心太重,也不会在村里闹出这么多事来。

    “看到了什么?”张谦心都被勾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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