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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而锁阳对叶叶一家的情,却是另一种。那种情,除了两家的友情,还深含了爱屋及乌的成分。那爱,便是对叶叶的爱,是男女之间才有的爱。那种爱,在他的孩童时代,从保护叶叶不爱伤害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产生了。只是,那时还不甚明了,随着青春期的到来,随着一天天的走向成熟,那爱也便一天天的强烈了,成熟了。在锁阳的心里,叶叶早就成了他的天空,成了他的希望。叶叶是天下最美的美人,叶叶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。无论叶叶知不知道,愿不愿意,反正他早已把叶叶深藏在他的心底。小学毕业后,他没有考上镇中学,一看叶叶与天旺来来往往地去上学,上完了镇中学,又去上县城的高中,心里就空空的,生怕叶叶将来成了城里人,远走高飞了,断了他的盼头。直到叶叶高中毕业,没有考上大学,他的心才踏实了下来,心里一踏实,干起活来更觉得有劲儿。他干完了自己家的活儿,就常常来帮叶叶家干,他觉得与叶叶在一起干活儿是一种享受,不累,一点也不累,人倒分外的有了精神,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。

    锁阳更喜欢与叶叶单独干活,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候,他就感到分外的愉快。锁阳怎么也忘不了去年两个人拉麦捆的情景,那个情景中的好多图案仿佛印在了他的脑海,永远也抹之不去。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,他帮叶叶拉麦捆,他们是用架子车拉的,拉到地里,装上麦捆,再拉到打麦场。为了多装田,他们在架子车上绑上一个木架,麦捆装在上面,就像一个田垛,然后用绳子紧起,就可上路了。没想到拉到第三趟时,刚刚来到地里,天公翻脸,突然下起瓢泼大雨,两人就向不远处的一个破机机房跑去躲雨。那雨,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似的,顷刻间,天上白茫茫的一片,地上飘起了半人高的水气,一浪一浪地卷了来,像是把人吃了。叶叶不小心,在地埂上滑了一个跟头,锁阳上去,一把扯起来,两人怕再滑倒,就手挽着手,一起跑了起来,一直跑到那间破机房里,才长长透了一口气。两人早被浇成了落汤鸡,那衣服就紧紧地贴在身上,水就从衣服上流下来,一直流到脚下。锁阳倒也罢了,尤其是叶叶,衣服一贴到身上,全身的线条便一下凸现了出来,身子就像*了一般。叶叶慌了,也不敢看锁阳,就急急将贴在身上衣服扯开,然而,身子与衣服仿佛胶贴的一般,刚扯开了一点点,还没来得及松手,又被黏到了一起。抬眼一看,锁阳正痴呆呆地看着她,眼睛都看直了,叶叶的脸刷的一下红了。在锁阳眼里,叶叶真的太美了,美得就像一条美人鱼,比美人鱼还美,光滑的身子,线条优美,该高的地方高,该低的地方低,错落成了一个冰雕玉砌般的人儿。他曾多次梦到过叶叶,而梦中的叶叶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,一个虚幻不清的影子,而眼前的叶叶,是多么的真实,多么的具体,即便那细细的腰肢,那圆滚的臀,那沟,那山,无一不美得诱人,无一不充满了诱惑。于是,便渴望恨不能变成一珠雨滴,顺着她的颈项,慢慢地从她的胸,她的背上滑了下去,然后,一直顺着她身子,漫过了那细柔的腰,那饱满的臀,滑下去,滑到那丰美的大腿上,再滑了下来。不,不是这样的,最好是从腰,从臀上滑下去后,停留在那最丰饶的地方,就不再滑了,要永远的停留在那里,停留上一生,一世。正当他看得如痴如醉时,他突然碰到了叶叶的目光,叶叶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、羞怯,还有一缕淡淡恳求。他的脸也由不得一红,仿佛偷什么东西时被主人发觉了一样,就立马地将头扭了过去,看起了外面的雨帘。雨还在下着,一片模糊不清,他就不想看了,要看他想看的。于是,由不得,又回过头,看那个冰雕玉砌般的人儿,她正侧了身拧着衣角上的水,侧身站着,依然诱人。他又盯了看。一看,他的目光又直了,便嗫嚅着说:“叶叶……”那声音,抖抖地,打着颤音。

    叶叶斜睨了他一眼,勉强地推出一个笑来说:“咋?”

    锁阳咽了一口唾沫说:“雨还没有住!”

    叶叶知道他说了一句废话,只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锁阳又咽了一口唾沫:“叶……叶,你,你嫁给我吧。”锁阳的声音突然小了,小得像猫娃的声音。

    那声音再小,叶叶还是听到了。叶叶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,喃喃地说:“锁阳哥,我一直把你当哥哩,你一直是我的哥。”

    锁阳的脸一下烧了起来,胆子便立马大了说:“你嫁给我,我会疼你的,疼你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叶叶说:“锁阳哥,我……我……不能!”

    锁阳突然地疯了,大声说:“你能,你咋不能!”说着,一把揽过了叶叶,就去亲。叶叶受此一惊,本能地喊了起来:“你放开我,放开我!”推搡了几下,哪能推得开,便伸出手,在锁阳的脸上连打带挠了几下,脸被挠破了,流出了血,锁阳还是不放手。叶叶突然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,这一咬。才把锁阳咬醒了,锁阳便放了手,目光瓷瓷地盯着叶叶看了起来。

    叶叶突然以手掩面,嘤嘤地哭着说:“锁阳哥,对不起,你是个好人,可我……我……心里已经有了人。”

    锁阳说:“谁?他……是谁?”

    叶叶声如蚊蝇地说:“天旺。”

    锁阳一听,像野狼一样大叫了一声,就冲进了瓢泼大雨中。那雨,像只大网,一下子网住了他,他成了网中的一只落汤鸡,步履踉跄地一直向前走去……“锁阳哥!锁阳哥!”叶叶连着叫了两声,那声音,带着无奈,带着伤感,拖着一个长长的哭腔,却没有走多远,就被风雨吞灭了。

    从此以后,锁阳一下变得沉默了,沉默得像一座大山。

    从此以后,锁阳干起活越发的不要命,干完了他的活儿,依然来给叶叶帮忙,却像个哑子一样,什么也不说,干完了就走。有时,一个人的时候,也悄悄打开那道记忆的开关,偷偷地观看着屏幕上的那个雨中的破机房,那破机房中的水灵灵的人儿。

    籽瓜种上了,老奎的心才安稳了下来。然而,没想这件事儿安稳了,另一件事儿又挂上了心头。叶叶的生日到了,叶叶一过生日,又长了一岁。丫头毕竟不能养一辈子,迟早是人家的人。老奎便和老伴儿开始给叶叶合算婆家。他们都瞅准了锁阳。锁阳实在,能吃苦,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。这一点,跟了他爹胡老大。更主要的是,他们两家走得近,也合得来,对上这样的亲家,也舒畅。叶叶妈说:“好哩,锁阳是个好娃,人勤快,又老实,性子也好。叶叶找了他,保管不会吃亏的。”

    谁料,当他们老两口把这想法告诉给叶叶后,叶叶却一口咬定不行。老奎便生气地问:“锁阳差啥了,他哪点配不上你?”

    叶叶说:“要说锁阳哥,他也是个好人,人品好,也可靠。但是,他文化程度太低了,我与他没有多少共同语言。”

    老奎说:“种庄稼要那么高的文化做甚?不受苦,光有文化地里也长不出苗来。再说了,他文化虽说没有你高,庄稼行里,他哪方面不比你强?”

    叶叶说:“他有些方面就比我弱,比如在化肥的比例构成上,在农药的合理使用上,我就是比他强。现在当农民不像过去,没有文化是不行的。”

    老奎听了,觉得叶叶说得也有点道理,便也作罢。

    后来,红沙堡村的张书记托人来给他的娃子提亲。他的娃子也是高中毕业生,没有考上大学后,就在家里办了个面粉加工厂,日子过得也很滋润。叶叶还没见人,就一口回绝了,说她现在不想找。老奎气得没治,这个也不行,那个也不找,她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人?叶叶妈说,听村里人说,她好像与天旺来往上了。老奎一听说叶叶与天旺来往上了,气就不打一处来,这不是成心与老子过不去么?她明明知道我们两家不和,她还胡扯个啥?叶叶妈说,她们自小就在一搭里上学,到了高中,又是一路走来一路走去,走出感情来了。老奎说,有感情也不能与杨二宝的娃子谈对象,那样叫村里人怎么看咱?好像杨二宝富了,我们就与他攀亲?叶叶妈说,是哩,是哩,别的不要说,遇上田大脚那样的婆婆,让她也够受的了。老奎说,完了给丫头说清楚,谈也罢,没谈也罢,往后少跟天旺来往,丫头大了,要自尊,不自尊,传出闲话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在一个月色如水的晚上,叶叶刚要出门,老奎就叫住了她说:“你站下,爹有话要说。”

    叶叶就站在了她妈的身旁说:“爹,啥事?”

    老奎说:“听村里人说,你与天旺来往比较密切,是不是有这回事?”

    叶叶一听,自知不妙,便吞吞吐吐地说:“有……有过来往。我们是同学,这有啥呀?”

    老奎说:“怎么没啥?过去,你们一块儿来来往往地上学,都还是娃娃,由你们去。可现在,你也清楚,都大了,再像小的时候那样来往,别人就要说咱的闲话。”

    叶叶一听,脸就不觉腾地红了起来,但心里却感到了极大的委曲,便咕哝着说:“他们能说什么闲话,我又没有咋的。”

    老奎说:“没咋的,也不能再接触他。家里给你说了几门亲事,你都不满意,你不满意,我们也不强求,可是,我得把话给你说清楚,村里的小伙子有的是,你找谁都行,就是不能找天旺。”

    叶叶诧异道:“这是为什么?天旺咋啦?”

    老奎一听叶叶用了这样的口气来说话,脸一下黑了下来:“至于天旺的长长短短我也不去评价,单就我们两家的矛盾你也清楚,多少年了,杨二宝还在记恨着我,我的丫头就是嫁不出去,也不能给杨二宝当儿媳妇。”

    叶叶妈也说:“叶叶,你听你爹的,你想找谁我们也不阻拦,可你就是不能找天旺,你不知道,杨二宝和田大脚把你爹恨死了,他们也不会接受你的。”

    叶叶呆呆地站了一会儿,心里实在委曲,本想争辩几句,但一想起她爹的脾气,便打住口,将万般无奈吞进肚中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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